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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之章:枯枝与新芽(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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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从窗那里出来。”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等等。”萩原研二睁大了眼睛,“你是刚从林酱公寓里出来吗?”

松田阵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后脑翻起来的卷发:“嗯。”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准确地说,是趴在林庭语身上,脸半埋在对方的颈窝里——顿时各种混乱思绪都一扫而空,抄起外套就从窗台跳了出去。

……虽然,但是完全没想到要怎么面对那张脸。

容器。

或者说,那个“杜凌酒”的一部分,甚至存储着所有“杜凌酒”——所有林庭语的记忆,经历过无数次毁灭与重生,现在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杜凌酒并没有说谎,那么这个林庭语——松田阵平不想用那个拗口的外文名字称呼——的出现,意味着所有的,存在于所有人记忆中的杜凌酒都已经消失了。继承了所有杜凌酒意志而存活下来的,只有这个林庭语。

就连港岛的那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纯粹而又未曾开始的林庭语,或许此刻也正在这具身体里沉睡。

……但或许,有其他松田阵平不认识、也不知道的林庭语,同样在那里沉睡着。就像杜凌酒说的那样,另外还有一个“卡登席德”。松田阵平从未听说这个代号被授予过其他人,在他所知的范围里也没有其他组织用过这样的代号。

毫无疑问那个“卡登席德”正是他自己。

是另一个,松田阵平所不知道的自己。

杜凌酒本人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松田阵平在对话过程中一直盯着对面那张表情寡淡的脸。说到那个“卡登席德”的时候,杜凌酒的眼里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们关系很好。

松田阵平直觉不能问这种关系是什么,莫大的危机感在他一开始设想这种场景时,就开始袭击他的神经——总感觉听到的会是什么完全不能承受的回答。

他在楼下停了一会,刚刚镇定下来的脑子又开始乱糟糟地吵架。好像有一万只麻雀在里面对骂,闹哄哄地根本静不下心。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窗户传来重重的一声响,被风拍到了墙上。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擡头去看,然后听到了屋内传来的脚步声——

“他被贝尔摩得发现了。”松田阵平没好气地把萩原研二越来越用力的爪子挪开,“我过来看一眼情况。”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怎么会?她不是早就被零组找借口禁止入境了吗?”

“她不同肤色和性别的护照至少有一打,禁不过来。”松田阵平抖了抖烟灰,“你最近也不要在这附近乱晃了,避避风头。在易容变装上,那女人才是行家,你出门买包烟都可能是从她手里拿到的。小心被她盯梢的时候抓到。”

“……可恶。”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指尖上不太明显的边界感让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许多,“我今晚找个理由去江古田一趟,看看能不能升级一下这套装备。小降谷知道吗?或者我去给小诸伏塞张广告传单?”

“联系不上他。”松田阵平摇了摇头,“他们那边——他和苏格兰都被叫走了,目前应该在某个基地里封闭着。最近听说有一个重磅任务,行动组全员出动,连琴酒都被提前结束休假了。”

“大场面……难道贝尔摩得也是因为这件事被叫过来的?”

“还不知道。伏特加说晚点给我发需求,等我拿到消息再告诉你。”

萩原研二嘶了一声,然后在转角跟幼驯染好友分开两路走了。即将离开这个街区时,他犹豫再三,还是拐进了路边的小巷,快速发出了一封邮件。

数十公里外,一片绿意盎然的公园前。

清洁工已经注意到那个在长椅上的男人很久了。

他在那里见过用报纸争夺地盘的流浪汉,也见过手扶拐杖安详打盹的老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个青年一样的人。

穿着符合时令的长风衣和衬衫,剪裁合身,细节精致,看起来就是会经常出入银座四丁目的样子。总之完全不像是会在上班时间来到这样偏郊的公园,无所事事地搭了一上午扑克牌塔的人。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平时工作压力太大,才需要这种放空大脑的时间吧。之前新闻好像也播报过类似的内容,逃到深山去修行排除杂念什么的——现在的年轻人们真不容易。

清洁工自己有几个孩子,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他看了看天色,最后一次推着清洁车经过时,好心提醒了一下:“云要过来了,快下雨了,回家去吧。”

青年擡头看了他一眼。

——莫名地,清洁工感到有些退缩。

他还没搞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青年已经露出了柔和的微笑:“谢谢您。”

清洁工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个挺有礼貌的青年人吗,刚刚一定是累坏了,居然生出了奇怪的错觉……好像面对着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他看青年拿出了手机开始查看邮件,就也识趣地推车走了。

也因此没有看到,那张柔和的笑脸上,忽然生发出的阴寒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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