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星火归途（2 / 2）

这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混沌…炉？万劫？铸道？

破碎的记忆碎片开始被这声音吸引，如同归巢的倦鸟，极其缓慢地汇聚、拼凑…湘江血战…婉儿坠落的光茧…小林凄厉的哭喊…南宫鉴狰狞的面孔…冰冷的探骊舰…秦川魔化的咆哮…混沌黑洞抹杀一切的漠然…还有…体内那场惨烈的熔炉重铸…

剧痛！混乱！毁灭！守护！涅盘！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感觉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麻木的堤坝，狠狠灌入他沉寂的意识核心！

“呃啊——！！！” 纪辰的意志在虚无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巨大的信息洪流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识再次冲散！

就在这时——

嗡！

那点几乎彻底熄灭的混沌清光印记，如同被唤醒的灯塔，在意识荒漠的核心骤然亮起！虽然光芒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抚平万籁的奇异力量！瞬间将狂暴的记忆洪流强行梳理、镇压！

所有的混乱与剧痛被清光强行归拢、沉淀。纪辰的意识终于从濒临溃散的边缘被强行拉回，如同溺水之人被拽出了水面。

他“睁开”了意识的“眼睛”。

眼前不再是绝对的虚无，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由灰蒙、暗金、琉璃三色交织而成的…微型混沌星云！星云的中心，正是那点散发着清辉的混沌原点。星云每一次缓慢而沉重的旋转，都伴随着无数细微的能量湮灭与新生，法则的碎片在星云边缘生灭流转。

他感知到了！这混沌星云，就是他体内重塑后的混沌本源旋涡在意识层面的投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如山岳、浩瀚如星海、却又完全掌控于心的力量感，如同初生的脉搏，缓缓充盈着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体内被重塑得更加坚韧、流淌着混沌光泽的经脉；他“看”到了气海中那如同宇宙雏形般缓缓旋转的混沌旋涡；他“看”到了融合了佛魔本源、守护意志、净化之力、涅盘银焰甚至一丝被强行炼化的毁灭因子的…全新的、独属于他的混沌之力！这股力量不再是佛魔的简单叠加，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混沌新生，包罗万象，统御万法！

劫后余生，破而后立！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那场惨烈的熔炉重铸，不仅修复了他濒临崩溃的本源，更是一次触及力量本质的涅盘！他的混沌之道，在毁灭的灰烬中，踏出了真正坚实的第一步！

就在这时——

“哼…蝼蚁之躯，妄承源初之重…不自量力…”

一个冰冷、漠然、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初的宏大意志碎片，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混沌星云，直接烙印在纪辰的意识核心深处！这意志碎片带着一种俯瞰诸天万界的绝对威压与…一丝极其隐晦的厌烦？

是它！是那道抹杀深蓝光网的高维意志！

纪辰的意识瞬间紧绷！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在这股意志面前，他刚刚凝聚的意识、刚刚稳固的本源，脆弱得如同尘埃！

然而，那意志碎片并未停留，也并未攻击。它如同掠过尘埃的微风，在纪辰的意识中留下那道冰冷的评价后，便如同出现时一般突兀地…消散了。只留下那缕精纯的混沌清光印记，依旧在星云中心缓缓流转，仿佛那意志从未降临过。

但纪辰知道，它来过。它留下了一道冰冷的警告，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源初之重？那是什么？自己体内，到底潜藏着什么？

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新生的喜悦。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感知到了外界！感知到了温暖的阳光，感知到了清凉的江风，感知到了身下岩石的坚硬…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了身边那两股熟悉而微弱的气息！

婉儿！小林！

她们还活着！就在身边！

巨大的庆幸与迫切，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疑问与沉重！

他必须醒来！

纪辰的意志，如同归巢的利箭，猛地从混沌意识空间的深处，朝着那具沉眠的躯壳…冲去！

---

嶙峋石滩上。

小林正全神贯注地引导着地脉生机，温养着身后的两人。苏婉儿胸前的涅盘圣焰稳定燃烧，气息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突然！

一直昏迷的纪辰，那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他那覆盖着混沌色微光、布满狰狞裂痕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

“嗬——！”

一声带着极度干涩与痛苦的吸气声，如同破开冰封的裂响，猛地从纪辰喉咙中爆发出来！

“纪辰！” 小林和苏婉儿同时被惊动，猛地看向他！

只见纪辰紧闭的眼睑在剧烈的挣扎后，如同推开万钧闸门，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左眼，不再是纯粹的琉璃佛光，而是沉淀着一种洞悉万物轨迹、悲悯中透着无尽沧桑的深邃银辉，仿佛蕴藏着流转的星河。

右眼，也不再是狂躁的暗金魔焰，而是燃烧着一种内敛到极致、如同地心熔岩般沉重而暴烈的混沌暗金。

而在眉心之间，那缕精纯的混沌清光印记，如同第三只神眸，散发着定鼎乾坤、漠视万法的奇异威压！

三色眸光，在初睁开的刹那，带着一种刚刚挣脱无尽深渊的迷茫与沉重，缓缓扫过小林写满惊喜与泪痕的小脸，扫过苏婉儿覆盖暗金面甲、却难掩激动与担忧的眼眸，最后…定格在头顶那片劫后余生的、湛蓝如洗的天空之上。

阳光刺眼，却温暖无比。

他回来了。

带着一身惨烈的伤，带着重塑的混沌本源，带着眉心那缕神秘的清光，带着满腹的疑问与冰冷的警告…更带着劫后重逢的、沉甸甸的庆幸与守护的决心。

他张了张嘴，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重定乾坤的沉重力量：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