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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蚀吞暖阁烛影密道藏账册惊魂蛊毒噬心裂肝胆火焚残躯护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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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蚀藏锋

中秋的月亮刚爬上山头时,我正替苏婉柔系着披风的系带。

她的手在抖,指尖冰凉,像摸过冰窖里的石头。

“这披风。”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左脸颊的斑又深了些,“是去年太子赏的,银线绣的凤凰,你可得拿稳了。”

我低头应着,指尖触到披风内衬的硬物。

是那支并蒂莲簪,藏在夹层里,簪头的“户部”二字硌着我的指腹。

“姑娘放心。”我把系带打了个死结,“阿脂就是摔断腿,也不会让披风沾半点灰。”

苏婉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你这话。”她的指甲掐进我皮肉里,“是在咒我?”

铜镜里,她的影子扭曲着,像水里泡发的鬼。

“阿脂不敢。”我故意让声音发颤,“只是想着,姑娘的东西金贵,得小心护着。”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松开手,往脸上扑了层厚粉,把斑遮得严严实实。

“走吧。”她拎起紫檀木锦盒,玉如意在里面发出轻响,“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出凝香阁的门时,桂香裹着晚风扑过来,甜得发腻。

送贺礼的马车停在巷口,车轮上镶着银钉,在月光下闪得人眼晕。

苏婉柔的贴身丫鬟扶着她上车,经过我身边时,故意撞了我的瘸腿。

“瘸子就是瘸子。”她啐了一口,“走路都挡道。”

我踉跄着站稳,玄铁护膝在石板上磕出“当”的一声。

“对不住。”我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尾的树影里,站着个穿青布衫的人影。

是沈砚的人,正用手指在胸前比了个“三”——太子府的暗卫,有三队。

马车里铺着软垫,苏婉柔却坐得笔直,像根绷紧的弦。

她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倒出颗殷红的药丸,就着茶水吞下。

药味飘过来,是血腥味混着桂花香,让人胃里发寒。

“这是炼药师新配的。”她察觉我在看,冷笑一声,“能让脸撑到宴散,比心头血管用。”

我摸着怀里的“换皮谱”,纸页被体温焐得发潮。

谱子上写着,这种药丸是用活人指骨磨成的粉,吃多了会疯癫。

“姑娘身子金贵。”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灯,“还是少用这些药好。”

苏婉柔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锣敲在铁皮上。

“金贵?”她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你摸摸,这皮底下是什么?是苏凝脂的肉!是三十六个处子的血!我不金贵,谁金贵?”

她的指甲突然往我手背上划,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你看。”她舔了舔我的血,眼神发直,“你的血也能养皮,就是太淡了,不如心头血鲜。”

马车在太子府角门停下时,桂香更浓了,浓得像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守门的侍卫穿着银甲,腰佩长刀,刀鞘上刻着“东宫”二字。

“婉柔姑娘。”为首的侍卫弯腰行礼,目光在我瘸腿上打了个转,“这位是?”

“我带的杂役。”苏婉柔拎着锦盒,下巴抬得老高,“手脚笨了点,却听话。”

侍卫的目光又扫过我的脸,在眼角那片被污泥遮住的朱砂痣上停了停。

“太子殿下有令,外府的人只能在暖阁外候着。”他侧身让出条道,“姑娘请。”

我刚要跟着苏婉柔往里走,侍卫突然伸出长刀,拦在我面前。

“杂役就在这等着吧。”他的刀鞘碰了碰我的玄铁护膝,“殿下不喜见生人。”

苏婉柔回头,眼里闪过丝慌乱。

“她得替我拎包。”她把锦盒往我怀里塞,“这盒子沉,我拿不动。”

侍卫的刀没挪,刀尖离我的喉咙只有三寸。

“殿下的规矩,姑娘是知道的。”

就在这时,青布衫小厮推着辆送酒的车过来,车板上堆着坛“醉流霞”,坛口塞着红布。

“侍卫大哥。”他弯腰递过壶酒,“婉柔姑娘的杂役懂规矩,就在暖阁廊下候着,绝不乱走。”

他说话时,袖口的“沈”字蹭过侍卫的手背。

侍卫接过酒,掂量了两下,终于收了刀。

“记住了。”他盯着我,“一步也不许踏进暖阁。”

跟着苏婉柔穿过月亮门时,我数着脚下的青石板。

每块石板都刻着缠枝莲,和我与沈砚的玉佩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这园子。”苏婉柔的声音压得很低,“是按太子妃的规格建的,等我嫁进来,这里的莲池要种满西域的蓝莲。”

她的语气里带着痴迷,像个捧着糖罐的孩子。

暖阁的门是沉香木做的,雕着百鸟朝凤,推开时发出“吱呀”声,像老人咳嗽。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户部侍郎坐在上首,正和个穿蟒袍的中年男人说话——是太子。

他比传闻中壮实,眼角有道疤,据说是打猎时被熊抓的。

“婉柔来了。”太子笑着招手,目光在她脸上黏了半晌,“今儿这身打扮,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苏婉柔捂嘴笑,眼角的粉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淡红的斑。

“殿下说笑了。”她把锦盒递过去,“这是婉柔亲手挑的玉如意,祝殿下福寿安康。”

太子接过锦盒,却没打开,反倒往我这边瞥了眼。

“这杂役。”他的指尖敲着桌面,发出“笃笃”声,“看着面生。”

侍郎立刻接话:“许是凝香阁新来的,手脚笨,配不上给殿下请安。”

我赶紧低头,往廊柱后缩了缩,故意让玄铁护膝在柱子上磕出响。

“回殿下。”我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阿脂是乡下出来的,不懂规矩,怕污了殿下的眼。”

太子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股冷意。

“乡下出来的?”他端起茶杯,杯盖碰着杯沿,“我怎么瞧着,你这瘸腿的架势,倒像练过武?”

茶杯里的水晃了晃,映出他眼底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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