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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簪棱角硌肋骨寒夜探父诉母冤柳氏撒泼欲掩罪春嬷带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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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簪泣血》

假山石缝里的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我把盒子塞进怀里,用衣襟裹紧。金簪的棱角硌着肋骨,像娘没说完的话,又疼又烫。

外面的鸡叫了头遍。

天快亮了。

春嬷嬷被抓时的惨叫声,还在耳朵里响。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不能让她白受委屈。

从石缝里探出头,园子里空荡荡的。

家丁们大概受累了,都回房歇着了。

只有巡夜的老仆,提着灯笼慢悠悠地晃。

我猫着腰,贴着假山根往书房挪。

父亲天亮后,通常会在书房待一个时辰。

他是镇国公,府里的事,终究得他说了算。

露水打湿了鞋袜,冰凉刺骨。

路过海棠树时,撞见个小丫鬟。

她捧着个水盆,看到我,吓得手里的盆都掉了。

“沈、沈姑娘?”

我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树后。

“别出声。”我的声音压得很低,“想活命,就当没看见我。”

小丫鬟点点头,眼里全是恐惧。

我松开手,她连滚带爬地跑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

里面亮着灯。

父亲已经起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父亲坐在太师椅上,穿着藏青色常服,手里拿着本账册。

他抬头看我,眉头皱得很紧。

“你怎么在这儿?”

我跪在地上,把怀里的盒子捧起来。

“爹,女儿有东西要给您看。”

父亲的目光落在盒子上,又扫过我沾着泥的裙摆。

“昨晚府里的动静,是你闹出来的?”他的声音很冷。

“是。”我打开盒子,把金簪和碎玉倒在桌上,“但女儿不是偷东西,是拿回属于我娘的东西。”

金簪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暗红的痕迹像凝固的血。

碎玉散在桌上,拼起来能看出缠枝莲的轮廓。

父亲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他拿起金簪,指尖在暗红痕迹上蹭了蹭。

“这是……”

“是柳氏害死娘的证据。”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三年前中秋,柳氏用这支淬了牵机毒的金簪,换走了娘的玉簪。她怕被人发现,把玉簪摔碎,和金簪一起藏在柜子暗格里。”

父亲握着金簪的手,抖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发紧,“你娘是病逝的,当时太医都看过了。”

“太医?”我笑了,笑得喉咙发疼,“是柳氏找的太医吧?爹就没觉得奇怪吗?娘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咳血,三天就没了?”

父亲没说话,盯着金簪出神。

他的手指关节,泛着白。

“爹,”我往前挪了挪,“您摸摸这金簪的簪头,是不是有股淡淡的杏仁味?牵机毒,就有这味。”

父亲的指尖,碰了碰簪头。

他的脸色,更白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撞开了。

柳氏冲进来,头发散乱,珠钗歪在一边。

“老爷!您别听这贱丫头胡说!”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她偷了府里的东西,还想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你。”我举起一块碎玉,“这是娘的玉簪碎片,和你的金簪是一对。你敢让爹看看,你的金簪是不是少了一支?”

柳氏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你、你……”

“够了!”父亲猛地一拍桌子,金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站起来,盯着柳氏,“你的金簪呢?”

柳氏眼神躲闪,“我、我收起来了……”

“去拿来!”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氏没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爷,我冤枉啊!”她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这都是沈绾的圈套!她恨我是主母,故意栽赃陷害我!”

“栽赃?”我冷笑,“那你告诉我,金簪和玉簪,为什么会藏在你的柜子里?昨晚我去拿的时候,你为什么大喊抓贼?”

“我……”柳氏语塞。

“还有春嬷嬷,”我看向父亲,“昨晚为了掩护我,被家丁抓住了。您可以去问问她,柳氏是怎么打她,逼她承认是我偷东西的。”

父亲的脸色,铁青。

他看向门外,“来人,把春嬷嬷带过来。”

柳氏的身体,晃了一下。

没一会儿,春嬷嬷被带进来了。

她脸上有巴掌印,嘴角还带着血,走路一瘸一拐的。

“嬷嬷!”我冲过去,扶住她。

春嬷嬷看到我,眼泪掉了下来,“姑娘,你没事就好……”

“春嬷嬷,”父亲的声音,沉得像冰,“昨晚的事,你说实话。”

春嬷嬷擦了擦眼泪,看了柳氏一眼,又低下头。

“说!”父亲厉喝一声。

春嬷嬷哆嗦了一下,终于开口:“昨晚……主母让家丁抓住我,说我帮姑娘偷东西,打了我好几巴掌,还说要是我不承认,就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你胡说!”柳氏尖叫,“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主母,”春嬷嬷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豁出去的决绝,“您让翠儿拿药给姑娘的时候,我就在门外。那药里有什么,您心里清楚!”

柳氏的脸,白得像纸。

父亲捡起地上的金簪,紧紧攥在手里。

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色。

“柳氏,”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杀气,“这金簪上的毒,你怎解解释?”

柳氏张着嘴,说不出话。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我。

“是你!是你下毒陷害我!”她扑过来,想抓我的头发,“你这个贱丫头,我就知道留不得你!”

我往旁边一躲,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老爷!”她趴在地上哭,“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嫁给您十五年,为您生儿育女,怎么可能害苏姨娘?这一定是沈绾搞的鬼!”

父亲没理她,转身看向我。

“沈绾,”他的眼神很复杂,“你娘去世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我点头,“娘去世前一天,回来后就说头晕,还说柳氏找她换过簪子。当时我年纪小,没当回事,现在才明白,她那时候就中了毒。”

父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全是红血丝。

“柳氏,”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可知罪?”

柳氏还在哭,“我没罪!我没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嫡姐沈瑶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嫡兄沈明。

“娘!”沈瑶扑到柳氏身边,“您怎么了?爹,您要罚娘吗?”

沈明站在那里,皱着眉,“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们来得正好。”父亲指着桌上的金簪和碎玉,“看看你们的好母亲,做了什么好事!”

沈瑶看了一眼,没明白,“爹,这不是娘的金簪吗?怎么了?”

“这金簪上有毒,”我说,“是柳氏用它害死了我娘。”

“你胡说!”沈瑶瞪我,“我娘那么好,怎么会害人?一定是你这个贱丫头在撒谎!”

“是不是撒谎,让太医来看看就知道了。”我说,“金簪上的牵机毒,太医一验便知。”

沈明的脸色,变了变。

他比沈瑶懂事,大概猜到了什么。

“爹,”他开口,“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是不是先别声张?”

“家丑?”我看向他,“我娘的命,在你眼里就是家丑?”

沈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父亲深吸一口气,“去请太医。”

柳氏听到这话,彻底瘫在地上。

她知道,瞒不住了。

太医来得很快,是宫里的刘太医,据说最擅长解毒。

他拿起金簪,仔细看了看,又用银针试了试。

银针,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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