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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风寨前燃烽火内奸叛主缺口破共赴密道焚粮草谢辞护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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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莲开终章》

黑风寨的晨雾裹着血腥气,钻进鼻腔时,我正蹲在寨墙后磨箭。

箭头被磨得发亮,映出我眼尾那点朱砂痣,像滴凝在骨头上的血。谢辞站在我身边,正给弓上弦,指节因用力泛着白。

“还有半个时辰,李嵩的先锋军就该到了。”他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寨墙下密密麻麻的陷阱——那是赵虎带着兄弟们连夜挖的,埋了尖木和炸药,“内奸还没找到?”

我摇摇头,把磨好的箭插进箭囊。昨天排查了一夜,寨里的老人小孩都查了,没发现异常。赵虎说,可能是某个头领被收买了,可眼下大战在即,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捆起来。

“别查了。”春嬷嬷端着碗热粥走过来,手在发抖,“先打退敌军再说,老奴守着后寨,若有异常,我……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报信。”

她脖子上的伤还没好,说话时牵扯着伤口,疼得皱起眉。我接过粥碗,塞给她半块麦饼:“嬷嬷,别硬撑,真有事就往密道跑,青溪镇的莲心茶馆会有人接应。”

春嬷嬷没应声,只是抹了把脸,转身往寨里走。晨光落在她佝偻的背影上,像张被风吹皱的旧纸。

谢辞碰了碰我的胳膊:“在想什么?”

“在想我爹。”我望着山下蜿蜒的路,“他到死,都没敢认我这个女儿。”

沈毅的死讯像块冰,压在我心口。那个总躲着我、对我娘的死装聋作哑的男人,终究还是成了皇权的牺牲品。赵虎说,他被赐毒酒时,攥着半块“玉碎宫倾”的玉佩,到死都没松开——那是叔叔沈策留给他的。

“他心里有愧。”谢辞的弓终于上好了弦,“这份愧疚,就是他没彻底沦为帮凶的证明。”

我没说话,只是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远处传来马蹄声,像闷雷滚过山谷。

来了。

先锋军是李嵩的义子李彪带的,据说此人嗜杀成性,当年跟着李嵩血洗皇城时,手里沾了不少婴儿的血。

“放箭!”赵虎站在寨墙上怒吼。

箭雨腾空而起,遮得晨光都暗了几分。山下传来惨叫,人仰马翻的声音混着炸药的轰鸣,震得寨墙都在抖。

李彪的军队显然没料到我们敢正面迎战,乱了阵脚。可他们人太多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很快就冲到了寨墙下。

“倒油!”

滚烫的桐油顺着寨墙泼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火折子扔下去的瞬间,山下成了火海,连晨雾都被染成了橘红色。

我拉满弓,瞄准李彪的帅旗。箭头穿透旗面的刹那,谢辞的箭正好射穿了举旗士兵的喉咙。

“好箭法。”他冲我扬了扬眉。

我扯了扯嘴角,刚想说话,就见寨墙右侧突然乱了——有几个士兵扔下兵器,往寨里跑,嘴里喊着“后寨被破了”。

“不可能!”赵虎怒吼,“后寨有密道,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

是内奸!

我心里一沉,拉着谢辞往右侧跑。刚转过拐角,就看到几个陌生面孔的士兵正砍杀寨里的妇孺,为首的那个,竟是赵虎最信任的副手,王奎。

“王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虎提着刀冲过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王奎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狰狞:“赵虎,别傻了!跟着个前朝余孽能有什么出息?李大人说了,只要我献了黑风寨,就封我做将军!”

“你这个叛徒!”赵虎挥刀砍过去。

两人打在一处,王奎显然早有准备,招式狠辣,招招致命。赵虎没防着他会反水,很快就落了下风,胳膊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

“赵大哥!”我搭箭瞄准王奎的后背,却见他突然拽过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挡在身前。

“沈绾!”王奎狞笑,“你敢射箭吗?这可是你叔叔当年救下的孤儿!”

我的箭顿在半空。那妇人怀里的孩子吓得直哭,小脸皱成一团,像只受惊的猫。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斜刺里飞来,穿透了王奎的手腕。是谢辞。

“放开她。”谢辞的声音冷得像冰,弓上还搭着另一支箭,箭头直指王奎的眉心。

王奎疼得嗷嗷叫,手一松,妇人抱着孩子跌坐在地。赵虎趁机补上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快!去后寨!”赵虎捂着流血的胳膊,“王奎说后寨被破,说不定是调虎离山,想引我们去救,好趁机攻前寨!”

我们往回跑时,前寨果然乱了。李彪的军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在寨墙下炸开个缺口,正往里面涌。

“堵住缺口!”我捡起地上的长枪,往缺口冲。谢辞跟在我身后,箭无虚发,每一箭都能放倒一个敌军。

长枪刺进第一个敌军胸膛时,我手都在抖。可看着身边倒下的寨民,看着赵虎他们浴血奋战的身影,那点胆怯很快就被怒火吞噬。

这一枪,为了娘。

那一枪,为了叔叔。

再一枪,为了那些被无辜牵连的村民。

杀到后来,枪杆都被血浸透了,滑得握不住。谢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侧, sword 护着我的左侧,他的右侧空着,却没人敢靠近——地上已经堆了三层尸体。

“你流血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我胳膊上缠布条。我这才发现,胳膊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没事。”我想挣开,却被他按得更紧。

“再流就没命了。”他瞪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急怒,“沈绾,你不是一个人在战,别把自己作死!”

他的手指擦过伤口时,我疼得嘶了一声,却突然笑了。原来这个总装得云淡风轻的公子,也会有急眼的时候。

缺口终于被堵住时,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寨子里到处是尸体和血迹,活着的人都瘫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赵虎拄着刀,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公主,撑不了多久了,李彪的主力还没动,我们……我们快没箭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箭筒早就空了,炸药也用完了,剩下的人不是带伤就是力竭,根本挡不住下一轮进攻。

谢辞突然站起来,走到寨墙边,望着山下:“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我和赵虎同时看向他。

“李嵩的大军在后头,离这里还有一天路程。”谢辞指着远处的山谷,“李彪急着抢功,肯定没等主力就先攻寨了。我们现在从密道出去,绕到他背后,烧了他的粮草,他必退兵。”

“可密道只能容一人通过,而且出口离敌军大营太近,太危险了!”赵虎反对。

“我去。”谢辞看着我,“你留在这里,带着大家守住寨子,等我回来。”

“我跟你去。”我抓住他的胳膊,“密道我熟,昨天查内奸时我去过一次。”

“不行!”谢辞皱眉,“你胳膊有伤……”

“我的伤不碍事。”我打断他,举起那支磨亮的箭,“而且,我得亲手烧了李嵩的粮草,为我娘,为我爹,为所有被他们害死的人。”

谢辞看着我眼尾的朱砂痣,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赵虎把我们送到密道口,塞给我们两把短刀和一个火折子:“公主,谢公子,一定要活着回来。”

密道又黑又窄,只能弯腰往前走。黑暗里,我能听到谢辞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阿绾,”他突然停下来,在我手心里塞了个东西,“这个你拿着。”

是块玉佩,和“玉碎宫倾”能拼上的那半块,只是背面刻着个“辞”字。

“这是……”

“我谢家的信物,”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有点闷,“若是我没回来,你拿着这个去御史府,我爹会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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