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砚坊开融旧痕木兔牵线续新缘槐下影随情渐暖傀儡无言(2 / 2)
“嗯。”他的声音有点哑,手紧紧攥着我的,“这辈子先当你的丈夫,给你劈柴、刻木、挡影子,下辈子再当影子,让你用丝线牵着走。”
神秘傀儡突然跳上油灯台,用爪子拨了拨灯芯。灯花炸了个响,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条终于能安心躺在阳光下的鱼。
第二天一早,我被院子里的响动吵醒。披衣出去,看见沈砚在拆祭影坛的石柱,一块块往院里搬。“你干嘛?”我揉着眼睛,晨光落在他背上,给他镀了层金边。
“张老头说,这些柱子是用傀儡师的骨灰混的,埋在院里,能护着家。”他挥着锤子,额角的汗滴在石板上,晕开个小水圈,“我想在这搭个棚子,给你当傀儡坊,下雨也能干活。”
我蹲在他旁边,看他把石柱的碎块拼成个小台子,正好能放下爹的工具盒。神秘傀儡在碎块上跑来跑去,影子落在上面,像在帮忙找平。
“对了,”沈砚突然停下锤子,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前几天去落影镇,酒馆老板给的,说是你的东西。”
是个木盒,我认得,是沈砚当年留给我的,里面装着那个模样像我的木偶。打开一看,木偶还在,脚下却粘着张纸条,是沈砚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刚学写字的孩子:“影子会离开,但牵挂不会。就像这木偶,你不碰它,它也会在那,等你回头。”
我把木偶放在新搭的石台上,和爹的工具盒并排。阳光照在木偶的脸上,它的影子和神秘傀儡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像两条系着红绳的线。
三个月后,傀儡坊的牌子挂了起来,是沈砚用那截紫檀木刻的,“晚砚坊”,我的名字在前,他的在后。开张那天,落影镇的小孩们跑来围观,指着神秘傀儡喊“会动的木头人”,沈砚就给他们削木兔子,我教他们用碎布缝小傀儡。
张老头送来块新牌匾,写着“以心制偶”,说这是爹当年最想刻的字。我把它挂在坊里最显眼的地方,不再流泪,但我知道,爹的魂,就在里面,看着我和沈砚,看着坊里来来往往的笑脸。
有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爹坐在老槐树下,给我刻木兔子。他的影子落在地上,和沈砚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在说“交给你了”。醒来时,沈砚正给我盖被子,他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像怕惊醒我。
“做什么梦了?”他的声音很轻,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银,“笑成这样。”
我把他的手按在脸上,闻着他掌心柴火和木头的味道:“梦见我爹了,他说,我的影子比他的好看。”
沈砚笑起来,把我往怀里带:“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影子。”他的影子在墙上,和我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中间是神秘傀儡的小影子,像个圆满的句号。
风穿过傀儡坊的窗棂,带着野菊花的香。石台上的《影蛊真解》被我用布包好,压在最布裙。
我知道,那些关于影蛊的黑暗,关于复仇的锋利,都已经被阳光晒软了。就像神秘傀儡背后的刻痕,“影随形,蛊噬心”,后面被我补刻了三个字:“爱能解”。
爹说得对,傀儡术的真谛是“活”。不是让傀儡像活的,是让操线的人,敢活得像自己。
就像现在的我,不用再躲在地窖里缝傀儡,不用怕影子里藏着敌人。因为我的影子旁边,总有另一个影子,替我挡住风雨,陪我晒遍所有阳光。
而那具会睁眼的神秘傀儡,就坐在石台上,看着我们,像在说:“看,我就说吧,线断了,人才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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