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坛惊变哥中咒玄夜护主受重伤腐心毒烈危在夕冰莲深藏(1 / 2)
第五章:毒咒
断碑村的晨雾带着药草味,从石屋的破洞钻进来,落在玄夜的脸上。他还没醒,嘴唇泛着青紫色,胸口的黑血渍晕开半尺,像朵腐烂的花。我把最后一点清邪散撒在他的伤口上,粉末遇到黑血,发出细碎的“滋滋”声,冒起白烟——这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解不了根。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我猛地回头,看见哥醒了。他靠在墙角,脸色惨白,后颈的银针还扎着,眼神里的红血丝退了些,却多了层迷茫,像迷路的孩子。
“哥!”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显然还在承受咒术的折磨。
“阿翎?”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在我脸上转了一圈,突然变得惊恐,“我……我刚才是不是咬了人?”
他记起来了。我心里一紧,刚想解释,他却猛地抽回手,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玄夜呢?他怎么样了?我是不是……”
“他没事。”我赶紧打断他,指了指昏迷的玄夜,“只是被你咬伤了,不严重。”
这话半真半假。玄夜肩上的骨剑伤深可见骨,毒性已经蔓延到胸口,怎么可能“不严重”?但我不能说实话,哥本就因为中咒而自责,要是知道玄夜伤得这么重,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
哥顺着我的手指看向玄夜,嘴唇颤抖着,突然用拳头砸自己的头:“都怪我!我要是没被抓住,就不会中咒,就不会……”
“别这样!”我抓住他的手,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渗了出来,“这不是你的错!是玄阴子的阴谋,他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他停下手,眼眶通红,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爹娘呢?落羽涧……”
我喉咙一堵,说不出话。该怎么告诉他,爹娘已经不在了?该怎么描述落羽涧那满地的血和碎骨?
“爹娘……”他见我不说话,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他们是不是……”
“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爹娘走了。但我们会报仇,会让玄阴子血债血偿。”
“走了……”哥喃喃自语,眼神空洞,突然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是我没保护好他们!我不该离开落羽涧的!那天我要是不出去打猎,就不会被玄阴子抓住,爹娘就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舔舐伤口。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哥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从小就护着我,可现在,他却被自责和咒术折磨得像块易碎的玻璃。
“不是你的错。”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他哄我那样,“玄阴子早就盯上我们家了,就算那天你在家,他也会找别的借口动手。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好好活着,报仇,而不是在这里自责。”
他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肩膀还在发抖。我扶他躺好,给他盖好毯子:“你刚醒,还很虚弱,再睡会儿。我去看看玄夜的药。”
走到玄夜身边时,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要醒。我赶紧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像在发烧。毒性还在扩散,清邪散快不管用了。
石屋里的药瓶大多空了,只剩下最后一瓶贴着“醒神露”的药,里面装着半瓶黄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我倒了点在手心,搓了搓,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开——这药能提神,或许能让玄夜醒过来。
我撬开他的嘴,把醒神露灌进去。液体刚碰到他的喉咙,他就猛地咳嗽起来,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阿翎……”他的声音很虚弱,浅灰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你哥……怎么样了?”
“他醒了,没事。”我扶他坐起来,垫了块干草在他背后,“你的伤……毒性扩散得很快,清邪散不够了。”
他看向自己的肩膀,黑血已经浸透了包扎的布条,伤口周围的皮肤发黑发硬,像块烧焦的木头。“玄阴子的骨剑淬了‘腐心毒’,用普通草药解不了。”他咳了两声,嘴角溢出点黑血,“得用沉龙渊底的‘冰莲’,那是唯一能克制这毒的东西。”
冰莲?我想起爷爷的地图,沉龙渊底确实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冰莲,三百年一开花,解百毒”。可沉龙渊是玄阴子的老巢,现在回去找冰莲,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去。”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扶着墙站在旁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很坚定,“我中了噬心咒,玄阴子肯定以为我是他的棋子,不会防备我。”
“不行!”我和玄夜同时反对。哥的咒还没解,情绪一激动就会失控,怎么能让他去冒险?
“就我去最合适。”哥看着我,语气不容置疑,“阿翎,你是锁龙阵的阵眼,不能出事。玄夜中了毒,动不了。只有我去,才有机会拿到冰莲。”
他说得对。我是阵眼,一旦有失,锁龙阵就会动摇;玄夜重伤,连站都站不稳;只有哥,虽然中了咒,但玄阴子确实可能因为轻视他而放松警惕。
可我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沉龙渊底下藏着多少邪祟,谁也说不清。
“我跟你一起去。”玄夜突然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我知道冰莲的位置,也知道玄阴子在水底设的陷阱。”
“你这样怎么去?”我按住他,“伤口会裂开的。”
“用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红色的药膏,“这是爷爷留下的‘续命膏’,能暂时封住伤口,压制毒性,就是……会很疼。”
他拔开瓶塞,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药膏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上面还浮着层油光。
“这是用猎灵人精血熬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玄夜的声音很轻,“用一次,折十年阳寿。”
我和哥都愣住了。折十年阳寿?这代价也太大了!
“不行!”我抢过瓷瓶,塞回他怀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总能找到解毒的药,不用这么拼。”
“没时间了。”玄夜苦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腐心毒三个时辰内不解,就会蔓延到心脏,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现在去沉龙渊,还赶得及。”
他看向哥,眼神很认真:“你中了噬心咒,玄阴子的人会认你的气息,不会主动攻击你。但你要记住,看到冰莲时,别碰花瓣,摘根茎,花瓣有迷魂作用,会让你的咒提前发作。”
哥点头,紧紧攥着拳头:“我记住了。”
“还有,”玄夜从靴子里摸出把短刀,递给哥,“这刀上淬了镇魂珠的粉末,能暂时克制血奴。如果遇到玄阴子,别硬拼,往东边跑,那里有我之前设的陷阱。”
哥接过短刀,刀柄上的“夜”字在晨光里闪了闪。
玄夜又看向我,从怀里掏出那枚失去光泽的镇魂珠:“这珠子虽然没了力量,但能指引冰莲的位置,你拿着,跟在我们后面,保持三里距离。如果我们两个时辰没回来,你就……”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就带着锁龙阵的秘密,回落羽涧,再也别出来。”
“别说傻话!”我把镇魂珠塞回他手里,眼眶热得发疼,“我们三个一起去,一起回来。谁也不准有事。”
玄夜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那瓶续命膏,拔开瓶塞,猛地往肩膀的伤口上倒。
“嘶——!”
药膏碰到伤口,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冒出滚滚黑烟。玄夜疼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没哼一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玄夜!”我想按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他咬着牙说,声音因为剧痛而变调,“马上就好……”
不过片刻功夫,他肩膀的伤口竟然真的止住了血,黑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鲜红的肉。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
“走吧。”他挣扎着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却硬是挺直了腰板。
哥扶着他,我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猎灵弓。石屋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在为我们送行。
断碑村的晨雾还没散,蒿草上的露珠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灵狐不知从哪儿跑出来,跟在我们脚边,时不时用头蹭蹭我的腿,像是在担心。
“你回去。”我摸了摸它的头,“这里危险。”
灵狐却摇了摇尾巴,固执地跟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
走到沉龙渊岸边时,雾气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尺。水面上漂着些黑色的东西,像是玄阴子的黑袍碎片,被浪涛推着,在岸边打转转。
“我先下去探路。”哥深吸一口气,握紧短刀,“你们在岸边等我信号。”
“小心。”我叮嘱道,掌心的符咒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
哥点点头,转身跳进沉龙渊。水花溅起的声音在寂静的岸边格外清晰,很快就被浪涛吞没。
我和玄夜躲在芦苇丛里,盯着水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灵狐蹲在我脚边,耳朵警惕地竖着,时不时朝水面的方向叫两声。
半个时辰后,水面突然冒出个气泡,紧接着是哥的声音,很轻:“安全,下来吧。”
玄夜深吸一口气,对我叮嘱:“记住,保持距离,别靠近祭坛的方向。如果看到红光,就是我们拿到冰莲了,你就往回跑,别等我们。”
“我不……”
“听话!”他打断我,眼神很坚定,“你是阵眼,比我们都重要。”
说完,他纵身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裤脚。
我蹲在芦苇丛里,手心全是汗。镇魂珠虽然没了光泽,但我能感觉到,它在微微发烫,指引着水下的方向。哥和玄夜的气息还在,很微弱,却很稳定。
水面恢复了平静,只有雾气在慢慢流动,像无数条白色的带子。灵狐突然竖起耳朵,对着沉龙渊的中心方向低吼起来。
我心里一紧,握紧猎灵弓。怎么了?
就在这时,水下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哥的怒吼,还有玄阴子尖细的笑声。
出事了!
我想也没想,跳进水里。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了我,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猎灵弓被我举在头顶,防止进水。
水下很暗,只能隐约看到些模糊的影子。镇魂珠在怀里发烫,指引着我往东南方向游。越往深处,水就越冷,周围的邪祟气息也越浓,像无数根针,扎得皮肤生疼。
突然,前方闪过一道绿光,是玄阴子的骨剑!我赶紧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屏住呼吸。
只见玄阴子举着骨剑,正对着哥劈去。哥的短刀掉在地上,双手被两个血奴抓住,眼神里的红血丝又冒了出来,显然咒术快要发作了。
“小畜生,还敢来偷冰莲?”玄阴子笑得狰狞,“以为中了我的噬心咒,就能骗过我?”
“放开我哥!”玄夜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手里拿着块石头,狠狠砸向玄阴子的后脑勺。
玄阴子被砸得一个趔趄,回头怒吼:“废物!连点毒性都压制不住,还敢偷袭我?”
他一脚踹在玄夜的胸口,玄夜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撞在巨石上,吐出一口黑血——他肩膀的伤口裂开了,黑血在水里散开,像朵墨花。
“玄夜!”我再也忍不住,拉满猎灵弓,红光在水下炸开,射向玄阴子。
“又是你这小丫头片子!”玄阴子转身,用黑袍挡住红光,黑袍上的符文亮起,红光撞在上面,像泥牛入海,“真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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