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蛟影帝（2 / 2）

李薇强行按下翻白眼的冲动和砰砰直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但尾音还是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微颤：“长……长安君有心了。本宫无事。”她目光扫过芈嬷嬷佝偻的背脊和成蟜那张“纯良”的脸，心念电转。

装傻？必须装傻！这蜜浆的锅，谁爱接谁接！反正她李薇是刚经历了塌方和人头快递的“柔弱”太后！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挤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吓和茫然，目光在芈嬷嬷和成蟜之间游移，带着点“后怕”的迟疑：“这……这蜜浆……怎会如此？莫非……莫非是贡蜜路途遥远，保存不当……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她故意把“变化”两个字说得模糊又带着点恐惧的意味，把锅甩给“意外”和“变质”。

芈嬷嬷捡碎片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吭声。

成蟜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合理解释”，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对对对！太后娘娘英明！定是这蜜浆放坏了！贡品怎么了？千里迢迢运来，保管不善，坏了也是常事！瞧瞧，都坏得冒烟蚀石头了！这要是喝下去……”他夸张地打了个寒噤，一脸“不敢想不敢想”的表情，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李薇：“……” 很好，小狐狸接戏接得飞快，还顺带又踩了楚系一脚。

“只是……”成蟜话锋一转，脸上那点“天真”瞬间收敛，眉头微蹙，显出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忧国忧民”和恰到好处的“困惑”，他看向芈嬷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嬷嬷，这蜜浆，可是太王太后她老人家亲赐，点名要太后娘娘‘趁热饮用’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还差点……咳咳……”他没说下去，但那意思谁都懂。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又无奈，“这可如何是好？太王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图穷匕见！李薇心头警铃大作。这小混蛋，是要把芈嬷嬷（连带华阳太后）架在火上烤！不仅要坐实蜜浆有问题，还要追究“谋害太后”的意图！

芈嬷嬷终于直起了腰。她手里捧着几片最大的陶罐碎片，上面还沾着些许金黄的残蜜。她抬起那张毫无波澜的枯槁脸庞，浑浊的眼珠先是扫过地上那摊“罪证”，然后平静地、甚至带着点麻木地看向成蟜，最后，目光落在了李薇身上。

“老奴眼拙手笨，未能护好太王太后心意，惊扰太后，罪该万死。”她的声音干涩平板，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蜜浆有异，老奴亦不知缘由。此事，老奴自当一字不落，回禀太王太后。”说完，她竟不再看任何人，捧着那几片毒罐子的碎片，佝偻着背，如同来时一样，像个沉默的幽灵，穿过人群自动让开的缝隙，一步一步，缓缓地消失在弥漫的尘土中。那背影，透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死寂。

成蟜看着芈嬷嬷消失的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他又挂上了那副阳光灿烂、略带歉意的笑容，对着李薇拱手：“太后娘娘受惊了！都是成蟜莽撞！改日定当备下厚礼，亲自向娘娘赔罪！王兄交代的差事还没巡完，成蟜先行告退！”说罢，也不等李薇回应，利落地翻身上马，那匹神骏的白马长嘶一声，载着这位演技炸裂的长安君，在一众墨家弟子和刑徒复杂莫名的目光注视下，扬尘而去。

直到那马蹄声彻底远去，李薇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公输轨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太后……”公输轨的声音也带着凝重和后怕，他看着地上那摊还在微弱腐蚀石板的毒蜜，眉头拧成了疙瘩，“此物……歹毒异常！”

李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扶着公输轨的手臂站稳，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块面目全非的青石板，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社畜看穿一切后的疲惫冷笑：

“呵……职场宫斗，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