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标准化狂魔（2 / 2）

“王上言：太后与程卿连日辛劳，废寝忘食。特赐新收菘菜，鲜酱一罐，以佐餐食。望保重身体。”阎乐一板一眼地传达。

李薇看着那几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再看看旁边那罐油亮的肉酱，口水差点流下来。天天啃粟米饭配咸菜（还是自己造的盐腌的），她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甲方爸爸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给加班狗投喂了？

“谢……谢王上！”李薇感动得快哭了，这比赏她金子还实在！“程盐官！快！让小豆子把这菘菜洗了，切细丝！我们有新鲜的蔬菜吃了！这酱……闻着就香！拌饭拌菜绝了！”

程邈也受宠若惊，连连谢恩。两人暂时放下防鼠大业，在偏殿里就着灯火，用李薇自制的筷子（削细的竹棍），分享了这顿来自“祖龙”犒赏的、简单却无比美味的加班夜宵。清脆的菘菜丝裹着咸香的肉酱，配着热腾腾的粟米饭，李薇吃得热泪盈眶：这大概是她穿越以来，吃得最满足的一顿饭！政哥，算你还有点人性！

就在李薇沉浸在菘菜肉酱饭的美味中时，遥远的咸阳宫深处，嬴政正站在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前。地图上，代表秦国疆域的黑色区域正在稳步向外扩张。他的目光扫过已被控制的巴蜀，掠过正在发力的北地郡，最终落在代表咸阳的小点上。

章台宫每日送来的厚厚“奏报”（纸写的），他每一份都看过。那些新奇却有效的策略，那些繁琐却实用的章程，那个女人为了这些绞尽脑汁、甚至累到趴在案几上睡着的模样（黑冰台有密报画像）……都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有用。非常有用。她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先知”或者一个“制盐者”。她像一把拥有奇异思维的钥匙，总能打开他未曾设想过的局面。

地图旁边，摊开放着的，正是李薇那份关于盐税新制的草案。嬴政的手指划过她提出的“累进税”设想，眼神深邃。这想法很大胆，触动利益极深，但……似乎正是解决国库空虚、调节贫富的一剂猛药？需要好好斟酌，如何推行才能最小化阻力。

他端起案几上的酒樽，杯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出他深沉难测的容颜。

“赵姬……”嬴政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复杂。地图上的黑色疆域，是他毕生所求。而章台宫里那个自称来自未来、却又一次次证明其“有用”的女人，就像一枚无法预测走向的棋子，既是他棋盘上的利器，也可能成为潜在的变数。

他需要她继续发光发热，为他的帝国添砖加瓦。但他心中的警惕，从未放松。那点微不足道的菘菜与肉酱，是帝王对“有用工具”的体恤，也仅仅只是体恤。恩威并施，平衡掌控，才是帝王之道。

他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盐务只是开始。他的帝国，需要更多像“雪花盐”一样，干净、高效、可控的新事物。而章台宫里的那个女人，最好能一直这么“有用”下去。

烛火摇曳，将嬴政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墙壁上，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黑龙，沉默地注视着属于他的天下，也注视着章台宫的方向。那目光，是审视，是利用，是掌控，唯独没有温情。李薇感受到的“犒赏”温情，不过是这条祖龙在精心打理自己鳞爪时，偶尔落下的一点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