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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师问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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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凌和月不敢再去看姜殊翰,他心乱如麻,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跪在地上听候发落,姜殊翰就静静坐在上方,不置一词,程家老爷子见他没表态琢磨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私下斗殴,有违家规,伤了世子更是罪加一等,不惩处你实在难以服众。”程鸿卓挥手,令道:“来人,请家法!”听到这样的处置,凌和月心里一紧,但他也怯生生地不敢求饶,这是爷爷要给王爷一个交代,但如果真的只是挨顿打就能了事,倒也没那么可怕。

下人把刑凳摆在堂中,架起凌和月把他摁倒在凳上,程鸿卓不耐烦地吩咐道:“打,使劲打,打到他知错为止。”

说是没那么可怕,等到自己被按倒在凳上准备挨打的时候,凌和月还是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抱住凳子,他从前是经常挨打,也还是无法习惯疼痛,尽管过了一阵安生日子,但是对挨打的恐惧是半分都没减少。

可他明明害怕到发抖还是乖乖趴在凳上一动不动,也不曾开口求饶,姜殊翰悠闲地饮茶,心想他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懦弱。

在黝黑的家法藤条即将要落到凌和月身上的时候,姜殊翰的阻止才姗姗来迟:“诶,何至于此。小辈之间闹了矛盾而已,说开了就好了。”他放下茶杯,亲自去把凌和月扶起来。“吓坏了吧。”姜殊翰的语气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早见过他真正的样子,凌和月或许真的会以为他脾气好。

“元纬那孩子脾气差,要是有什么地方欺负了你,告诉我便是,我回去教训他。”姜殊翰朝程鸿卓解释道:“您看,您这误会大了,我哪里是来讨公道的,我这是来问问到底是哪里发生了什么矛盾,现下这孩子冷汗直冒,怕是被这阵仗吓坏了,请老爷子允我带他出去,我们单独谈谈。”

程鸿卓的重点全部放在了“不是来讨公道”这几个字上,既然不是来寻事的,便怎样都无所谓,他和颜悦色道:“王爷请便。”

凌和月跟着姜殊翰出了正厅,一路走到后院一处假山之后,这里没有人经过,是个隐蔽之处。姜殊翰还是那样位高权重,在朝溪楼,他一掷千金可以决定凌和月的价值,在程家,他也是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程家人对凌和月的态度,凌和月是他牵在手里的风筝,飞高飞底都任由他掌控。

“跪下。”姜殊翰收了那副好脾气的假象,居高临下吩咐,凌和月几乎是没做思考便在碎石地上跪了下来,夏衫单薄,膝盖碾压着细细碎碎的石子,好痛。

“叫我什么?”“王爷。”凌和月头低得愈发狠了,他知道这不是姜殊翰想要的答案,“再说一遍。”不带一点威胁的语气,凌和月却听出了不容置疑,他弱弱地反驳:“我有父亲...”拿回程言的身份自然不肯再叫他父亲大人,“啪!”一巴掌落在凌和月脸上,将他打得脸一偏,露出整整齐齐的指痕:“再说一遍。”

凌和月深吸一口气,明白顽抗没有好处,他只能认命道:“父亲大人....”凌和月的试图反抗让姜殊翰很不满,他负手于身后,轻声说:“你以为你回家了,就有了倚仗了?卖身契可以烧掉,你的名字可还记录在贱籍里,认识你的人也不在少数,翅膀硬了,想飞走了?”

凌和月的身份只要有心人去查,一定查得出来,现在只是没人在乎他的过往,所以他还可以安然度日,姜殊翰的话像一桶冰水浇头,凌和月整个人失了气力:“我...我不敢。”

“程家家风向来严谨,你身为二公子,却在外为妓,辱没门楣,一旦被你家老爷子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你?”姜殊翰的威胁就是把事实摆在他面前,简单有效,又直击命门。

怎么处置?轻则赶出家门,重则就地打死,这些凌和月一直很清楚,他的心被恐惧包裹,像从前那般低头认错,态度可谓诚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打世子殿下。”

姜殊翰见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意图,这才满意地捏起他的下颌,迫使他直视自己,“听话一点不就好了,非给自己赚了一巴掌才肯低头。”说了这么多,不会是真的只是为了姜元纬出气吧,凌和月倒真的希望只是为了姜元纬。

紧接着姜殊翰的话让凌和月如坠冰窟:“你和段云沉关系倒是好,肯陪着他出生入死,是他在背后给你撑腰?”“不是。”凌和月猛地摇头,他似乎明白姜殊翰要干什么了,“他胁迫我的,我跟他没关系,我们一点也不熟。”

姜殊翰自然知道凌和月在说谎,他松开凌和月的下巴,丢了一瓶药在地上,吩咐道:“里面是毒药,服下后不出一刻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我要你杀了段云沉。”

“不行,我做不到。”凌和月拒绝地很干脆。

“你做的到。”姜殊翰将毒药塞进凌和月手里,“你如果做不到,我就让全京城都知道程二公子在东洲可是妓馆头牌,要大家都来瞻仰你的风姿,他们会在背地里中伤你,他们会嫌弃你,见到你就露出鄙夷的目光,你的母亲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被程家排挤,即便你以死谢罪,他们也会指着你的母亲,你的姐姐,你的父亲骂,程家上下都会因你而蒙羞,我只会给你三天时间,若段云沉没死,你很清楚后果。”

不行,凌和月不想段云沉死,他拽住了姜殊翰的衣角,恳求他:“父亲大人...我做不到,求您放过我。”姜殊翰冷漠地看着凌和月:“你想救他,就是在伤害你的家人,你想他们因为你而受到别人的非议吗?你这么聪明,应该懂得取舍,只是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话语就像咒语一般,将凌和月的神智捆束,姜殊翰抽出衣角离开了程家,徒留凌和月一个人跪在地上,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那瓶毒药,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夜幕降临,凌和月还跪在原地,他掩面痛苦地弯下身子,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不知名的痛苦所控制,他明明已经决定想要努力活下来,可为什么却总是成为别人的软肋,成为别人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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