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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寒之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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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淮默默看着,攥紧了手边的衣服,他素来知道凌和月这人表面柔弱可欺,骨子里从来都是桀骜的,此番为了师父竟然愿意下跪求人,一时让他有些动容。

凌和月擡起头,水雾弥漫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悲切,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赵将军...”赵意初不忍卒听,转身离开了,凌和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劝动他。

“赵意初!”夏淮要追出去,又被凌和月叫住,“没用的,若非他自愿,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出手相助。”

“那现在该怎么办?”凌和月用月沉剑支撑身体站了起来,缓缓道:“皇帝并非是因为段云沉隐瞒身份才想杀了他,是因为程家,守秋与程家掌握的势力太大了,即便他们有臣服之心也不得不受忌惮,除了赵意初,这个世上唯有一个人能救段云沉。”

程家盘踞京城百年,比这个皇朝更为古老,皇帝想把世家从朝堂连根拔除,最大的一棵树并不是和他作对的祁储两家,而是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他的程家。

“谁?”夏淮急切问道。

“我爹,当朝丞相,他一定能拿出筹码交换段云沉的性命,只是....”凌和月声音里满是迷惘,“只是,我没把握劝动他。”

若说这个世界上,凌和月最不了解的人,便是他的亲爹,幼时本就与他相处不多,分离这么多年甚至都不知道亲情还剩几分。可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京城,段云沉拼尽全力要把他留在这个世间,他也要尽他所能给段云沉铺一条生路。

凌和月紧握月沉剑的剑柄,而后默默把剑放回背后的剑鞘:“走吧,回京城,我要去见我爹。”

“凌和月....”夏淮目视着凌和月慢慢离开将军府,只觉得那个单薄的身影摇摇晃晃却极力控制平衡,在料峭寒风中似一株即将沉塘的残荷。

军营。

篝火将寒夜照亮,暂时的停战让残酷的战场掩上一层静谧的气氛。

赵意初方掀帘进入营帐便见往日正容亢色的将士们皆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必是今日的事情传到了他们耳中,赵意初不动声色坐到主位,有人要出列求情,赵意初擡手示意他不要开口:“我知道段云沉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但事关党争我不能把边关众人牵扯其中。”

“赵将军。”另有人想开口,又被赵意初的话打断,“以赵将军的身份我不能开口,但以赵意初的身份我可以进言,我能做的只有这些,眼下你们应该明白什么更重要。”

众人听后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一齐道:“多谢赵将军。”

“凌和月。”

边关城门,夏淮一把握住凌和月的胳膊,被他身体的温度吓到了,“天寒地冻,夜里寒风吹到身上跟刀割一样,这么冷的天,你扛不住的。”凌和月身躯轻轻发抖,嘴唇血色褪净,他慢慢将夏淮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不会死就行了,边关离京城实在太远,若再晚我怕...”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夏淮也知道是什么,“要不明早再出发,这苦寒之地,我也没办法给你弄件厚衣服来。”

“不行,”凌和月摇头,他转身往栓马的地方走去,“若是我晕在半路,你也不要停下,只管把我捆在马上带回京城就是了。”

他正要上马离开,远处一人慢慢靠近,来人是今日拦在门前的士兵,他手里捧着个简陋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件干净的厚披风和一封书信。

“赵将军托我给你送来的。”士兵将托盘递给凌和月,他知道这封信里是什么,是一封或许可以留住段云沉性命的信,凌和月双手接过,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那士兵转身要走,“等等,”凌和月着急唤他,“赵将军深明大义,请替我谢谢他。”

那士兵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这句话,夏淮心中大喜,连忙把托盘上的披风取下给凌和月围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师父有救了,咱们快出发。”

“好。”凌和月将书信放在胸口衣物之下,轻按了按,朝夏淮一笑,“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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