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下油纸伞(2 / 2)
那将军擡手撤走士兵,眯着眼打量她,问道:“找人?”
“我跟一个人约好的。”
梁如因擡眼看着那将军,眼睛明亮,格外的真诚,但落在那将军的眼里,就是在勾人。他最讨厌那些胭脂俗粉的妩媚下贱东西,怒斥道:“约人还约到奴隶市场来了?你当我蠢吗?”
“不……不是的。”这一下,直接给梁如因吓结巴了,连忙摆手,解释着:“我……我跟他约好,他来这里,我买他。”
“那人呢?”
“我……他没来,我没找到……”
“那你上瞭望台干什么?”
“我找人啊!”
“人呢?”
梁如因心急如焚,怎么又绕道这个问题了!说了找人找人,怎么听不懂啊!
“什么人,要特地约到奴隶市场来买?”
其实初心是怕伤到“大高个”的自尊心,奴隶有很多种,不单单只是卑贱的仆人,只要到了奴隶市场就有了凭证,这样他就是可以成为梁如因的手下,跟着她学艺、修行都行。
可她该怎么说,说想给他一个名分?好奇怪,梁如因愣在原地,嘴唇微张,似乎有话挂在嘴边,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想帮他……”
见梁如因咬死不承认,士兵凑到将军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随后将军道:“跟我们回去登记一下。”
梁如因擡头看了眼三原,又低下头,道:“是。”
又闯祸了……
正要擡步跟上去,三原环着手臂也走了出来,他低声下气对那几个将军赔着笑脸,“几位大哥,家妹被宠坏了,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可否让我一同前去?我保证不说话,不耽误你们。”
领头的打量了一眼,道:“走走走,赶时间呢!”
“哎好。”随后又不耐烦地推搡梁如因,低声凶道:“走!”
梁如因撇着嘴,低着头。虽然她比起其他女子长得更高挑些,但在这种情况下,三原眼里只有她楚楚可怜的头顶。
“就知道闯祸,丢死人了!”
梁如因没回答,仿佛默认了一般。
三原又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到了理事所,三原并没有跟着进屋,就在门口叉着腰等梁如因。
被押回来登记的时候,梁如因才终于清晰地知道岸上的规矩有多么繁杂严谨,一点也错不得。这里应该是白金城最高级理事之处,她忐忑着进门,看着官员各司其职,忙碌不已,更是一步也不敢踏错,一声也不敢吭,生怕罪上加罪。
原先领头的那位并没有跟着回来,只是一个小将军带路,这小将军大概也是怕她吓出什么毛病,一路跟她聊道:“我们城的瞭望台不能上去,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梁如因又问道:“将军的意思是,其他城的可以?”
“哎?前段时间发布的消息……哦对,你是闺阁女子。”
“还请将军明示。”
“这段时间白金城深受邪祟妖孽侵扰,前段时间刚在瞭望台上抓到一个,因为还没调查清楚,所以暂时封闭了瞭望台,不允许任何非执行官员上去。”
梁如因念叨着:“邪祟妖孽?”
但这位小将军点到为止,守口如瓶,“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他的你就不用问了。”
“谢谢将军。”
“我不是将军,就一小士兵。”他宽慰道:“没多大事儿,登记一下也没人管你,放宽心,我们将军就是嘴上、脸上凶点,啥都喜欢往严重了说!”
“是挺凶的。”
“是吧,我刚来被骂了好几趟了!”说着,进了一个屋子,那小士兵交代了几句,梁如因就按照指示坐了下来开始回答问题,签字画押。
期间,外面一阵喧嚣,不知道在吵闹什么,梁如因跟着小士兵出去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好像是刚抓的小妖正押去审问结果跑了,现在理事所乱成了一团。
“这都过去两批人了吧?”
“是啊,仙官都派了两个呢。听说被抓来的时候喊了一晚上冤枉,你说他要是真冤枉今天跑什么?”
梁如因附和道:“也是,跑了等于是定了罪了。”
“就是啊,只是留他审问,只要验明他不是妖不是祟,理事所肯定放了他,跑什么?”
“可能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比命更重要?我看他这下是小命难保了。”话说到一半,另一边又跑来一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小士兵,催道:“你怎么那么慢,将军喊集合了。”
“啊?今天不是巡视吗?怎么又集合了?”
“哎呀,出事了!快跟我走,否则连我也一起挨骂!”说着直接上手要拉他走。
梁如因连忙摆手:“没事,我认识路,你去吧。”
“行,你别乱跑,直走就是大门。”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不能乱跑!”
“知道了。”
看来这个理事所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了,既有文官又有仙官,处理杂事、记录档案、关押犯人、训练士兵等事物都在这里,梁如因去的估计只是最外层的理事所,越往里走应该越机密。
梁如因快步走着,防止再闯祸,她一路低着头连张望都不敢张望,生怕眼神扫过什么机密官书又被抓起来。
走出理事所后,梁如因先看到的就是撑着油纸伞的朝雨。
他来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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