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更新(2 / 2)
皇帝含笑对上他的视线,擡擡手指。
封赏圣旨长长念下来,一时记不真切。大意便是擢升护军都尉,从一品;再封天策上将,此虽为虚衔,但荣光无上,开国至今,史无前例。又赏了些珠玉绫罗、黄金白银,名贵马匹。
半晌,皇帝又道,“将军若想入宫,随时来住便罢。”
下朝之后,谢祯护送随行钟离遥移驾勤政殿,处理日常政务。
该殿恢宏,以正殿为中轴,右殿召重臣议事,连通用官宴之堂;左殿撰写发布诏书,也延伸连接另一座政务大殿,乃是史官日常办公之所。
正殿为皇帝勤政、处理事务之所,也有书房之用。正殿之后,乃是皇帝日常休憩、居住之内殿,又名游龙居,宽阔明亮、若是处理政务时辰晚了,便可留宿此殿,一应复刻内殿设置,且设有龙池。
这边入了殿,钟离遥便又道,“如今年岁渐长,祯儿也该行冠礼了,此番回转上城,趁时日安定些,也须考虑这成家之事。”
“臣弟已于去年满二十岁。”谢祯斟酌语言,“臣弟…原是身世单薄之人,又无宗祀可祭,全无家亲,不知如何行的,便也算了。至于成亲之事……臣弟只一心为您鞍前马后,并无他想。”
钟离遥坐下,唤他过来研墨。
片刻后,钟离遥一边展开了上奏的笺子,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此前查了绣女的案卷,祯儿应是生自十一月,因你并不记得,这许多年来,便是随着朕一同过诞辰。今年便也留居宫中,依此日过诞辰,待过了年关,再出宫置办奴仆宅子的事宜罢。朕想另外趁着生辰,将你的冠礼一并置办了。”
“恐怕不妥,君主尊贵,谢祯不敢……”
钟离遥轻轻挑起眉来,戏谑看他,“朕已下了笺子,请杜太傅和赵太保二人为你行此礼,你再这般推脱,朕就罚你今后若无召见,便不得入宫。”
谢祯露出笑来,用眼睛偷偷瞄他,却被人抓个现行,一时支吾起来,“兄……君主,为何这般看我?”
“无人处,还如以前便罢了。”钟离遥失笑,提笔蘸了墨,回转过脸来认真审过,方在笺子上写下批复“速办”,字迹遒劲漂亮。
谢祯因看到笺子上写了几处兵权的事宜,遂汇报了一句,称呼倒即刻顺口了,“兄长,如今广澜、宗阳、徽西、上城四处兵权已收归朝中,奉远、汉陵、江阜三地自治,兵权尽握州府;而兰庆仍实操张氏手中,淮安虽革了王汇,却仍是州府与王氏二分治,东宫十六子中有王品归辖地,萌阴之后,想必颇成气候。”
“奉远、汉陵、江阜三地暂且搁他一阵儿,朕自有打算,无须担忧。”钟离遥叮嘱道,“这兰庆因夹在上城与广澜之间,谅他一时不敢有何动作。再有淮安一地,若是缴兵权,你可有举荐之人?”
“如此看来,兄长已成竹在胸?”
“自然。”钟离遥拉过他的手腕来,在他手心用毛笔写下一个“徐”字,笑而不语。
谢祯认真思量一阵,笑道,“依弟愚见,再有一个,方能十拿九稳。”
“哦?”钟离遥点破,“看来祯儿心中已有人选。”
两人正聊着,戎叔晚求见,钟离遥轻笑一声,“这贼子,朕正要寻他问罪,这倒送上门来了。想必是猫儿嗅到腥味了。”
谢祯也跟着笑,“不必祯儿提他,这人自己倒来的及时。”
戎叔晚进殿来,行了礼,又奉上一道笺子,“君主差小奴做的事情,虽然棘手,倒也一件不落的办妥了。”
“你这贼子,手也实在在黑了些。”钟离遥踢他一脚,“朕原是要你查他事柄,你何苦要人命。”
戎叔晚迎着这一脚,往前凑了凑,捧住了人的靴子,伸手去给皇帝拂尘,面上笑眯眯的说道,“您竟这般瞧不上人。这哪是小奴想动手,分明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去。这钱弋昌中饱私囊,一时又连带亲近,若要治罪,想来得个三年五载呢。莫不是为主子省麻烦,您若不信,这狗贼人家中硬掳来的二十三个娈童可道谢不叠呢。”
钟离遥收回脚来,哼笑一声,“你既杀了他,线索可曾断了?”
戎叔晚从怀中掏出一叠文纸来,“但有一条断了,主子尽管治罪。”
钟离遥看过之后,暗自赞他办事利落,果真这些年手段心术更为长进。
戎叔晚这边也站起身来,瞧着谢祯,笑的意味深长,“原来将军也在,有些时日不见,听闻将军讨赏,寸步不离‘上’?”
谢祯解释,“只是眷恋小时……”
“将军不必多言,小的也不敢多问。”戎叔晚牙酸道,“小的更没那般文采,写不得那落英缤纷,思兄甚切的句子。”
谢祯干咳了一声,求救似的看向皇帝。
钟离遥便道,“你少作这般调侃,一来二往,谢将军那把‘卧霜’可饶不得你。凭你马奴聪慧,也难逃脱。”
戎叔晚告罪,又笑道,“小奴许久不见谢将军,不过是想亲近一番。”
“你且去盘查一下淮安境内的各等景况,务必低调,若非必要,不可伤人。”钟离遥道,“待年后,朕待他们自有算计。如今高门安了心森*晚*整*理,正是大好的时机。”
戎叔晚称是,“那小的先告退,不扰谢将军这大好的时光。”
谢祯难得愠怒,擡起头来瞪了他一眼。然而却因耳朵尖冒着红,仍让戎叔晚耻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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