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吃了朕的菜(1 / 2)
谁吃了朕的菜
戎叔晚回城第一件事, 就是跟君主汇报,因而那马就停在了宫门前。马奴进殿时,恰逢徐正扉刚与君主说什么, 此刻见人来了,便退到一边, 由他先说。
君主坐在座椅上,正在拭剑,神色悠哉,“如何?”
戎叔晚干咳了一声,道, “主子能先放下剑吗?”
钟离遥一顿, 好笑道, “什么听不得的消息,还怕朕杀了你不成?”
“您...还是先放下吧。”戎叔晚小心的跪下来了。
钟离遥将剑搁在一边,拂了拂袍衣, 笑道, “说罢。”
戎叔晚便一五一十说来, 肉眼可见君主的脸色黑了下去,说完几件紧要的事儿,戎叔晚便道, “还有些别的,您还要听吗?”
“说。”
“谢将军搂着楚三公子的腰, 楚三公子噘着嘴去亲谢将军, ”戎叔晚小心翼翼的接着说下去,边说边仔细斟酌着用词, 捏着嗓子学道,“楚三公子说, 将军那宽敞的床榻,难道不是为你我二人准备的?要谢将军把身心都给他。然后....谢将军就说,问秋,谢某的身心都在你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君主沉默了一阵儿,问道,“你非要说这么详细吗?”
戎叔晚道,“楚三公子要谢将军给他簪发,用...一株腊梅。”他指了指君主桌子上的那株,“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
钟离遥站起身来,那脖颈处的青筋,隐隐乍现,然而又被人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压下去了。
一阵沉默中,君主凛冽的声息不像玩笑,那字句珠玑如诏旨般,“荆楚三百里,圈起来,给朕养马,你觉得如何?”
戎叔晚少见君主脸上的凝重,连惯常的微笑都隐没了,那眸光如雪,眉眼冷湛,眼底的红比腊月寒天的梅还要动人——令人头皮发麻。
但他仍继续说下去了,“小奴见床榻凌乱,不知前夜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生。再有就是,青天白日,楚三公子便去摸将军的.....”
钟离遥没反应过来,一时皱眉问道,“摸什么?”
“子孙根。”
“好,好啊,好极了。”钟离遥垂眸,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淡而琳琅,像是珠玉溅落在地、琉璃掷响,一切世间珍贵之物都被践踏的粉碎。
良久,君主似乎笑够了,在一地狼藉的寒意中,他缓缓道,“好个谢祯,好个楚问秋,好啊!真叫朕——刮目相看呢....”
“还有一个名叫汝玉的宠奴,听说与将军夜夜笙歌,连宿不歇,喊得嗓子也哑了,好几天下不来床。”戎叔晚在君主沉寂的神色中,轻轻补了一句,“不过有个好消息,小的感觉,将军应该是‘诱敌’之法,没有谋逆之心。”
钟离遥仍笑着,只不过,那笑容森森,分明有一种难言的隐痛,为着那宠惜到无措的年轻将军受了人的蛊惑,“诱敌诱到这种程度,朕的祯儿...果然是长大了。”
“将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等事也不足为奇。”戎叔晚道,“君主宽心,也才不过几个而已,等都玩腻了,想来就能收心了。”
钟离遥回过脸来看戎叔晚,那目光锋利之甚,叫人脖颈一凉,无言中有种窒息的压迫感;君主袖中的手愈发收紧了,没了剑...果然还是觉得空了些。
不等君主说话,殿外房允便来求见。
戎叔晚暗自笑了一声,连忙告退,那瘸腿跑的之快,如一阵风,叫进殿的人摸不着头脑。
房允此次来,本是想上奏诞辰之事,他进殿来,看君主垂眸坐着,便笑呵呵的开口了,“公子,好消息啊!”
徐正扉拿手臂捣了他一下,低声道,“君主心情不好,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房允傻乐,“哎哟,君主哪里心情不好了,你看,还笑着呢。”说罢他又道,“心情不好也无妨,允这有个趣事,讲给您开心一下。”
徐正扉往后退了两步。
房允自顾自说道,“给君主诞辰准备的牛羊,原来关在膳房里,后因那值班的厨子没看好,跑出来啃了好几朵菊草呢!允来时,刚见人把他们捉回去,那皮毛光滑,看来是吃的甚饱,您说,好玩不好玩儿?”
君主从思绪中擡起眼来,带着一片凉薄的微笑,咬牙恨的声线都在颤抖,几乎是费尽了力气克制着,“杀了,给朕都杀了——削筋拆骨....亦不足以平朕怒火!”
“啊?”房允疑问,又看君主不像是与他说话,但还是应了,“杀了?吃了几朵菊而已...”
徐正扉战战兢兢去行礼告退,急忙的拖着房允往外跑。
果不其然,刚踏出殿门来,就听君主压抑着怒火,凛声发问,“德安,朕的剑呢?”
房允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他问,“吃了几颗菊,为啥要杀了....啊?”
徐正扉抖着肩膀笑了一阵儿,道,“来,我问你,如果君主想吃一盘菜,从菜苗就开始等,施肥、浇水、捉虫,又是怕风吹了、又是怕雨淋了,好不容易等菜苗长大了,洗洗干净做成菜,又跑去盯着厨子仔细做,葱姜蒜油盐一样不落的调理好,刚做熟了端到桌上,那个香气喷喷——馋的君主都流口水,可是呢?又舍不得吃。急得日日守在桌前唉声叹气、甚至....举着筷子绕着桌子转了三圈儿,都忍住没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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