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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风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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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没什么错,只是小奴没本事,不该多停那一晌,与大人同赏晚霞的。”

徐正扉垂睫不语,片刻后,便快步走了。

那身影融入黑暗中瞧不见,任戎叔晚又多看了两眼都没寻到,那胸腔的酒烧的眼底都热了。

再有片刻,那暗处却又走出人来了。

徐正扉竟是去唤人给他架梯子去了!他艰难爬上屋脊,一向游刃有余的谋士,如今却只能用一种谨慎匍匐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往人跟前挪动,那瓦片翕动的声响叫人腿都打颤。

“你既抱怨那日不该同赏晚霞,今夜扉便与你一同赏月罢。”徐正扉颤颤巍巍的想要坐直身体,“只不过,这坛酒还得分给扉喝。”

戎叔晚嗤笑,瞧着人。

徐正扉又往前挪了一下,脚底打滑,哧溜一声便窜出去了。

“?”

戎叔晚揪着人的衣裳,低眼瞧着他笑,“大人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学人上屋顶赏月。这要滑下去,摔出个好歹来,君主定要拿我是问了。”

徐正扉笑着攀握住人的手臂,任他给自己“提”了回去。

“扉喊你下去说话,你又不肯。”徐正扉瞧着月,也不看他,“这样的月色,虽比不得晚霞壮丽,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戎叔晚便饮酒,不语。

“你何苦抱怨我,我原以为你去救我不得,便也撤了。那牢中的一番苦日子,扉何曾忘记呢——难道你以为,扉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想葬送你这一条腿吗?”

戎叔晚微微皱起眉来,口气颇不耐烦,“小奴说过了,不曾怪过大人。”

“那你为何不理会人?倒像是闺房里生了怨的女儿家,左右避着人,就是不肯明白的说。”

戎叔晚嗤笑一声,“大人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一时倒扭捏起来了。究竟谁才像女儿家?想来不是宽膀子的武夫。”

徐正扉便道,“扉有一物相赠,纵军督使不在意,也该瞧上一瞧。”

戎叔晚啧了一声,“徐大人,小奴升官了,不是军督使。”

徐正扉让人气笑了,“行行行,巡使大人,还请您赏个光呗,收下扉的礼物,算作扉向您赔礼道歉。”

戎叔晚起身,利落的身手轻跃而下,那几下脚尖点地,全靠着一条好腿,给徐正扉看的目瞪口呆。

“你!我?扉还在上头呢?怎么下去?”

戎叔晚抱胸看他,不耐烦道,“跳下来,小奴接着大人。”

徐正扉摇摇头,自个儿又匍匐往下挪腾了一阵儿,本想去寻梯子,却连滑带摔的从房顶溜下去了!

“啊!——哎!”

电光火石之间,徐正扉心说,完了。唉~ 纵是留着小命,摔个狗吃屎,也够丢人的——然而,如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啧。”戎叔晚一手抱着人,一手接住从屋脊坠落的一片瓦,嗤笑道,“大人下来,还捎带顺了人家一片瓦,果不愧是徐郎,从不空手而归呢。”

徐正扉无言以对,挑眉瞪他。那明眸映着月光,风流衬着衣衫凌乱,不显狼狈,却生了别样的风情,叫那马奴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好别过脸去了。

徐正扉从人怀中退出来,抚弄衣衫,正襟迈步,黑着脸走至房间,将那赠礼递到人怀里,便直接关门谢客,也不理会了。

戎叔晚碰了一鼻子灰,自顾自携着那沉重的物什回了。

是夜,戎叔晚辗转难眠,一双错金银制履摆在眼前,叫人无措。

他穿上试了。

那鞋履应是徐正扉专门找能工巧匠定做的,布料紧紧包裹住小腿,中间夹层有金属,可做支撑力,可以调节高度,直至两条腿走起路来,感觉差不多。

他落下袍来,行走几乎无异。

那盒子里还留着一张有落款的笺子。不知怎么回事,别的字他虽识不全,可这两句,他却看明白了:

“君主有荣威,赐汝蛇头杖,扉独有诚心,赠君金银履。”

那月色郎朗照着,戎叔晚靠在床帷上,忽然擡手遮住眼帘。

一片漆黑。

[ 你既名晚,当取个先字,既是凡事谋动在前,又有争进之意。]

[ 戎先之,你快快睁开眼啊。]

[ 他乃是明动天下的世家公子,你这马奴又算什么? ]

他忽然想起这些话来——好似有人反复的在耳边念着,虽察觉一些端倪,却又不知何故,全搅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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