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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了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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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清醒过来,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捡了只大龙虾,回去找这个星系的无线电图纸去了。

——

国王一夜都没再回海滩上。

不是因为无线电难找,是因为最有见识的老人鱼说,人类不睡觉会死。

高烧昏迷不算睡觉,身体虚弱失去意识也不算。

国王这才知道,原来那叫“高烧昏迷”和“失去意识”,进而才终于很不情愿地想起……祁纠的确和他说过。

祁纠说自己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养伤,人类囚徒自称受了很重的伤。

……或许的确有这种可能。

或许有些人类受的伤,人鱼无法观测和察觉。或许那个囚徒随地乱睡是因为这个。或许有人就是受了伤、生了病也不难看。

这个认知让国王有些烦躁,在海底绕了几个大圈,把人鱼的药搜罗了一大堆,全装在鼓鼓囊囊的包袱里,另一只手拎着那个破破烂烂的无线电。

这么浮上海面的国王,想起老人鱼说人类不睡觉会死,就一直盯着太阳会升起来的地方,耐着性子等。

第一缕阳光浮在海面上的时候,国王才掀开了祁纠的帐篷。

人类囚徒已经醒了。

不仅醒了,看起来还已经用他送来的清水洗漱完毕,很妥当地收拾了自己。

——这还是国王第一次见他好好穿军装。

国王掀开帐篷的时候,祁纠正穿军装外套。

人类将军站在简易的折叠箱前,衬衫难得扣得板正,披上外套利落伸手,衣摆落下时,军装的前襟已经被扣合。

军装很合身,衬得人类将军身形清瘦俊拔,边缘甚至叫初升的太阳镀上一层金边。

大概是不习惯衬衫的衣领太过板正,祁纠稍稍扬起下颌,那只手随意扯了扯领口。

祁纠微垂着视线,单手系扣子,听见窸窸窣窣动静,就擡眼看向帐篷口。

国王:“……”

系统带着图纸回来:“鱼呢?”

祁纠也不清楚,掀开落下的防风帘,向外找了找。

一条人鱼国王扛着大包袱、拎着破烂无线电,相当恼火地用尾巴对礁石发脾气,这一会儿已经砸烂了三块。

“怎么了?”祁纠走过去,“没睡好?”

人鱼用不着像人类那样睡觉,国王昨晚根本没睡,哪有睡好睡不好:“你受伤了?”

祁纠绕过砸烂的石头,发现人鱼的战力的确强悍,这些石粉已经被碾磨成了和沙滩近似的质地。

这座岛上没有真正的沙滩,几乎全是嶙峋的礁石,有这么一小块被撚成石粉的地方,坐下去就比原本舒服很多。

“是受了一些伤。”祁纠向他道谢,撑着旁边的礁石坐下来,“现在好很多了,人鱼的药效用很强。”

这话让人鱼国王心情好了些,甩了甩尾巴,在海水里涮干净石粉,游回他面前。

这是他们都最舒服的位置,国王待在海水里,祁纠坐在离海水最近的礁石上,彼此都保有最熟悉的环境。

那一个大包袱的药都扔在岸边,国王扬扬下颌,用尾巴推过去:“自己看着用,别死了。”

人类囚徒险些被包袱压住,擡手抵稳,挪开自己的一条腿:“这么多。”

国王又不知道哪个对他有用,索性全拿了一遍,又把那个无线电抛给他:“等你回去也能用——只要你不和人鱼作战。”

人类大多时候都在自相残杀,对同族出手的频率远高于对异族……这个囚徒身上的伤多半也是这么来的。

等用无线电联系上人类,完成了换俘,祁纠对人鱼也算是有些贡献。

只要这个囚徒识相,不和人鱼为敌,国王不介意把这些药给他:“如果你违约,我有办法叫你想死都死不成。”

国王说完这些话,就牢牢盯着这个人类,想要看出对方的些许心虚。

但祁纠只是点点头,向他道了谢,花了点力气把包袱推到身后:“吃不吃海鲜粥?”

“……”国王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

系统在那堆军备物资里又翻出了个小锅,很小,炖不了汤,但能煮粥。

物资里有真空包装的米和面条,可惜没有面粉,不然就能做包子。

这基本能被翻译成“不懂但想吃”,祁纠说了声稍等,就回了帐篷一趟,把昨晚睡前泡好的米端过来,顺手接过国王藏在背后的新鲜食材。

因为一直在帐篷外等到天亮,太过无聊,顺便赶了个海的国王:“……”

祁纠做饭一向利索,将海鲜全收拾妥当,总共也没用上十分钟,这边点火煮粥,那边顺便还蒸了几只螃蟹。

等把这些弄完,国王还相当恼火、相当僵硬、相当不自在,恼羞成怒地埋在海水里吐泡泡。

“无线电要修几天。”祁纠蹲在海边,哄吐泡泡的国王上岸吃早饭,“我答应你,永远不会伤害人鱼。”

祁纠和系统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讨论出了修好无线电最短的时间,再怎么也要三天——这东西就快被砸烂了,所有元件都要拆开重新弄。

要是元件损坏的程度超出想象,可能就要五天,这期间人类不会主动联系人鱼。

人类军方都清楚他的精神力用途,根本不怀疑他能在人鱼手中活下来。系统甚至怀疑,这次被俘都是人类军方有意为之。

只要芯片还在祁纠身体里,人类就能持续远程监控这座星球。

祁纠在计划取出和捣毁芯片,这得国王帮忙,要么帮他划开手腕,要么给他一把足够锋利的刀。

这事不急,要先吃早饭。

祁纠挽起一边的军装袖子,衬衫袖口也稍稍上提:“来,给你拿只碗,还有勺子。”

国王埋在水里,森森盯着他,露出尖牙。

祁纠没忍住笑了,虽然知道不行,还是摸了摸那些湿漉漉的头发:“你得学会拿勺子……我没有第三个锅了。”

国王的头发不长也不短,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是在摸某种小动物的皮毛。

不知道是受这种力道蛊惑,因为那双映进朝阳的琥珀色眼睛,还是因为根本没想到人类囚徒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凶残的国王在这一刻,神情甚至有些茫然。

……也可能是因为昨天刚啃了祁纠的半个锅。

再凶狠、再残暴、再不讲道理的人鱼,也不能在啃了人家半个锅以后,在这个话题里发什么脾气。

“你是不是……不知道。”国王忘了发怒,皱紧眉盯着他,“我能把你的胳膊咬断?”

祁纠知道,但他还是想摸:“嗯。”

国王:“……”

人鱼的尾巴烦躁地拍起来,水花四溅,抡飞了一只路过的凶残????鱼。

“过会儿再咬,上来吃早饭。”

祁纠站起身:“多给你两个蛏子,给你剥一个红螃蟹。”

国王现在就想把这个人类的胳膊咬下来。

胆大包天的人类囚徒,得寸进尺,居心叵测,狡诈……后面忘了。

不能咬,可恶的人类囚徒得有胳膊,胳膊还有用,要用来修无线电。

国王咯吱咯吱咬着铁勺子,忍着不把这东西吃下去,盯着回去舀粥的祁纠,开始愤怒于这为什么是个人类。

假如这不是个人类,是条人鱼……哪怕是条鲨鱼国王都认了,立刻用尾巴卷着拖回海里,该干什么干什么,等下次月圆连家都多出来一个。

可这是人类,人类下不了海,人类也是人鱼的死敌。

人鱼的死敌给他舀了一碗香喷喷的海鲜粥,放了满满的小海鲜,泡好的米煮得软糯,鲜甜诱人香气扑鼻。

国王更不高兴:“……就这么点!”

“粥不是吞的,要一勺一勺喝。”祁纠教他,“先吹凉,很烫。”

国王学着他的样子,捏着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几次,擡头看祁纠。没等到点头,就又鼓起腮帮继续吹。

这么吹了半天,祁纠摸摸他的头发,温声说:“吃吧”

国王被摸得很不自在,皱紧了眉想发脾气,但好不容易吹凉的粥,一甩尾巴就洒了。

国王吃了一口粥,发现非常好吃,立刻舀了第二勺,吹到一半才想起又忘了发脾气。

一条人鱼被美食蛊惑,这说出去其实很平常,有的人鱼都已经落进渔网,还忍不住要把诱饵吃掉。

但国王是条清醒的人鱼,还记得自己要发脾气,把一碗粥都喝完、忍住了没吃碗和勺子,才直奔这个胆大包天、对他动手动脚的囚徒。

人鱼的战力远胜人类,祁纠余光扫见阴影,下一刻残暴的国王就已将他囫囵按翻。

没摔在礁石上,光滑漂亮的鱼尾卷起,直到这时祁纠才发现,人鱼原来可以切换一部分鳞片的形态,比如内侧靠近腹部的位置,可以变得很柔软。

但这种事决不能戳破,因为国王正冲他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眼睛里的神色冷得吓人。

祁纠配合地被吓得不轻,按住胸口。

“今天的事。”国王盯着他,“说出去,就吃了你。”

脆弱的人类囚徒靠在他的尾巴上,一手按着胸口,脸色微微泛白,点了点头。

国王自认威慑达到了效果,稍微满意,想要离开,又不想立刻结束这种距离的接触。

人类囚徒的身体,脆弱、无用、一触即溃……但有种很特殊的古怪触感。

起初觉得难受,但那其实只是因为陌生,接触几次,就会贪恋。

……吃了算了。

两相拉扯间,人鱼的天性终归占了上风。

国王的瞳色愈深,扯着这个囚徒的军装,把人揪到眼前,低头靠近祁纠颈间。

细微的刺痛——大概是这种接触实在没法被判定为疼,所以没屏蔽,从这具身体颈间的皮肤泛开。

能生嚼军舰的锋利尖牙,极轻地刺破皮肤,在人类囚徒的颈间留下一个印记,细细的血线被舌尖啜走。

祁纠低头问:“就这么吃?”

“就这么吃。”国王冷冷盯着他,“害怕了吗?”

人类囚徒想了一会儿,擡手按住胸口:“啊。”

国王对恐吓的结果还算满意,恩威并施,变软的尾巴安抚地拍了拍脆弱的囚徒,跳进海里,一转眼就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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