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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我,是不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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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我,是不是?

一小团狼崽子, 扒拉着沙发,拱进熟悉的怀抱里。

祁纠烧得浑身发烫,应时肆不放心,想再摸摸他的额头, 就被揽在肩头的手按住。

那只手上的力道轻得足以忽略, 但意味明确, 稳定利落还在。

这样一按, 应时肆就不敢动了。

祁纠借着他的支撑,咳了两声, 胸腔跟着微震, 微烫的气流滑过应时肆的颈侧。

应时肆仰起头,小声说:“先生。”

“没事。”祁纠人还醒着, “医生说观察……不要紧。”

这具身体确实不能再用药,打两天吊瓶就是极限,接下来只能靠自身免疫系统慢慢扛。

没有药物压制,高热汹汹卷土重来,烧得厉害也是难免的事。

烧这么一晚上……等天亮也就差不多好了。

祁纠本来算得好好的, 谁叫狼崽子心急, 非要提前跑回来, 可不就撞了个正着。

应时肆脖子后面被轻轻拍了一把,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哼哼唧唧抱着他犯委屈:“我着急……”

祁纠也没打算要训他, 笑了笑, 重新捋两下顺毛:“知道。”

“困不困?”祁纠低头问, “累着了没有?”

应时肆立刻摇头,他一点也不困、一点也不累, 还能照顾祁纠一整宿。

祁纠摸摸狼崽子支棱的耳朵。

“先生,我抱你上楼。”应时肆轻声说,“吸会儿氧,我再弄点凉毛巾……物理降温行不行?”

祁纠闭了下眼睛,应时肆就明白了,麻利地从沙发上滚下来,小心把手臂垫在祁纠背后。

他力气不小,这些天被养得相当好,身量也几乎肉眼可见地拔节,能把祁纠抱得很稳当。

被他抱起来的先生比前些天,瘦削得还要更厉害。

应时肆收拢手臂,护着祁纠的头颈不叫他后仰。烧得昏沉的人没什么反应,靠在他肩上,一只手垂下来,跟着他的动作轻晃。

应时肆用力咬了咬下唇,他不知道……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好事”,至少这样能不做噩梦。

应时肆用鼻尖拱了拱滚烫的人:“先生。”

祁纠靠着他昏睡,呼吸急促清浅,偶尔低咳几声,眉峰却松着,被应时肆小心拽了几回袖子,那只手也依旧安静虚拢。

应时肆回了祁纠的卧室,把人仔细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开了灯,帮祁纠戴上氧气面罩,调整流速。

之前还什么都不会,现在再摆弄这些仪器,他已经做得相当熟练了。

应时肆摸了摸祁纠的额头,温度烫手,他不敢耽搁,跑去弄凉毛巾、做冰袋,从药箱里翻出酒精,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祁纠安静躺着,好像还睡得很安稳,但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实在不容乐观。

应时肆用毛巾裹着冰袋,放在他的额头上,小心解开祁纠的衬衫,避开那些伤痕的位置,蘸着酒精轻轻擦拭。

高烧让这具身体变得更敏锐,冰凉的触感碰到肘窝,那只手就倏地擡起,牢牢将近在咫尺的手腕扼住。

应时肆吓了一跳:“先生?”

祁纠看了他一阵,认出是自己的狼崽子,眨了下眼睛,慢慢放松力道。

“别太累。”祁纠轻声说,“歇一会儿,不要紧。”

他刚从昏睡里醒过来,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嗓音被高热牵扯得稍稍沙哑,下意识往口袋里摸了摸。

应时肆帮他把风衣脱在了楼下,连忙握住那只手:“我去拿。先生,要什么?”

祁纠安抚地摸了摸狼崽子,换成裤子口袋,摸出颗润喉糖给他。

“就这个了。”祁纠哄他,“将就吃。”

应时肆说不出话,别开脸,胸口用力起伏了几次,才握着祁纠的手,咬着润喉糖的塑料包装撕开。

祁纠手上没这么多力气,靠着狼崽子帮忙,把糖拿稳当,等着小狼崽自己把它叼走。

应时肆一直对祁纠给它的分类级别有意见:“怎么是将就吃……”

应时肆是真的觉得这糖很好吃。

琥珀色的、有清淡药香的糖,虽然不太甜,但等稍苦的药气化尽了,喉咙里就有冰冰凉凉吞了口雪似的回甘。

应时肆觉得这糖最好吃。

祁纠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意见:“最好吃?”

“最好吃。”应时肆说,“我最喜欢这个。”

祁纠闭上眼睛,想了想:“那以后……我还得去药店买糖。”

“人家问,怎么不咳嗽还买这个。”祁纠慢悠悠说,“我还得回答,没办法,有人就爱吃这个……买回去喂狼崽子。”

应时肆忍不住抿了下嘴角,把硬邦邦的糖块抵在腮帮里慢慢含着,埋在祁纠颈间蹭了蹭:“那就好了。”

要是祁纠的身体能好起来,再也不用咳嗽了,还能自己去药店买糖……那就好了。

应时肆相信肯定能有这么一天,祁纠答应了他夏天会好,应时肆等着夏天。

这会儿他还得想办法帮祁纠退烧,起码不能烧得这么厉害:“先生,我给你擦擦身上。”

祁纠撑着手臂想帮忙,稍微一动,麻木就从左肋蔓延。

应时肆连忙按住他:“别动,先生。”

他已经准备好了凉毛巾和酒精,都放在床边的小平台上,踢了拖鞋爬上床,抱着祁纠靠在自己怀里。

祁纠被狼崽子往下扒衣服,三下五除二,颇受震撼:“这么熟练……”

他没多想,只是单纯感慨,应时肆的动作却不受控地一顿,才小声解释:“T台……T台就这么快。”

这些天下来,连彩排带正式上场,应时肆少说换了几十上百套衣服。

怎么解扣子、怎么脱衬衫,几秒钟就得全搞定。有时候时间太紧来不及,衣服还在用来最后做定形的人台上,就得自己往下扒。

一回生二回熟,扒的次数多了,一不小心就熟练了。

他没做梦睡觉不小心对着祁纠练这个。绝对没有。

祁纠被忽然变得热腾腾的狼崽子抱着,有点好奇,攒了攒力气,很体贴地给狼崽子脑袋上也放了个冰袋。

应时肆:“……”

祁纠笑得咳嗽,应时肆憋了一会儿气,也跟着莫名其妙闷声笑,忍不住把祁纠抱得更紧。

要是一直这样……要是先生的身体能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然后他们一直这样,该多好。

应时肆忍不住在心里想,他可以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叫他满天飞、全世界跑也行,叫他忙得提溜转像陀螺也行。

只要一闲下来就让他立马回家,只要家里有祁纠,应时肆什么都愿意干。

……

这一宿算不上太好过。

应时肆守了祁纠大半个晚上,不停替祁纠擦身上、用酒精慢慢擦拭手心肘窝,想让温度尽量褪下去。

他怕祁纠犯低血糖,跑下去一趟,把粥又热了热,端上来哄着祁纠吃了小半碗,又喝了点热糖水。

喂了几勺,两个人还在轻声聊天说话,祁纠就又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应时肆以为他是累了,抱着他躺平,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可昏睡的人刚一躺下,呼吸就变得异常吃力。

应时肆的心悬在嗓子眼,立刻把他扶起来:“先生,先生?”

祁纠带着氧气面罩,呼吸急促,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就又闭上。

应时肆调高氧气流速,扶着祁纠半坐半靠在枕头里,他察觉到祁纠这会儿并不清醒,握着祁纠的手,更不敢停地同他说话。

“先生,是我。”应时肆蹲在床边,“还记得我吗?”

祁纠胸膛无规律起伏,微睁着眼睛,清醒时明亮透彻的瞳孔此刻没有焦点,没有反应。

应时肆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那只手的手指轻轻动了下。

隔了一会儿,那些冷硬的手指变得柔软,抚了抚发着抖的应时肆,指节屈起,在他眼尾上按了按。

祁纠的声音隔着面罩,听不太真切:“狼崽子。”

应时肆立刻握紧他的手,伏到他肩上,贴着他开口时跟着微颤的喉咙。

祁纠说:“出去玩玩……”

应时肆打了个悸颤,闭上眼睛。

“现在不行,先生。”应时肆轻声哄他,“现在我不能走,你不舒服。”

应时肆得盯着,要是状况变得更差,就联系医生。

祁纠靠在他身上:“不行?”

应时肆用力点了点头,怕他察觉不到,又“嗯”了一声:“我得抱着您,不然我害怕。”

祁纠咳了两声,摸摸狼崽子:“别怕。”

他低声哄:“别怕……抱着吧。”

到底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狼崽子怎么都不肯走,轰也轰不跑,非要回来,也就只好还搂在怀里抱着。

可知觉在变淡,意识在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该说的还是要说:“以后要好好吃肉。”

应时肆死死抱着他,这会儿反倒轻声乐了,用力擦了两下眼睛:“就这个?”

祁纠也轻声笑:“这还不够?”

祁纠抚了抚他的背,轻声说:“够了。”

“我的小白狼……”祁纠说,“很厉害。坚强,聪明,胆子也大。”

祁纠说:“不用我嘱咐。”

应时肆在这些话里发抖,他下意识想咬自己,但手被祁纠握着,好像这人提前知道他会忍不住咬手腕。

应时肆也不敢再用力咬嘴唇和腮帮,这肯定耽误吃肉,祁纠一共也只要求他做到这一件事。

“好好吃肉。”祁纠哄他,“大口吃,好好长大……”

剩下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祁纠咳得越来越厉害,身上越来越冷,脸上因为高烧多出的血色顷刻间褪尽,变得霜白。

血呛在氧气面罩上,应时肆听出咳声不对,瞳孔缩了缩,挣扎着从祁纠怀里撑起身。

系统及时插手,把沾了血的氧气面罩扔回缓冲区,换了个新的,堪堪没叫狼崽子看见。

但这也不是办法,系统问人在缓冲区的祁纠:“怎么办,就先瞒着?”

“我有想法。”祁纠刚从被闪回吞没的意识里回来,还有点头昏脑涨,按了按太阳xue,“试试看,先帮我调个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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