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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骗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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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是遗民带走了相当一部分军事、医疗相关的尖端科研成果,反探测能力同样强于帝国。

阿修选择相信后一种可能。

他回到提尔·布伦丹的小屋,用尽特工的一切技能,分析了所有的布置和摆设。

他在小屋里待了三天,找遍了所有可能藏有情报的地方。

连那只白色短绒犬科动物抱枕,也被他全拆开,一块棉花一块棉花地排查,针脚的疏密,短绒方向的规律……一无所获。

没有任何提尔·布伦丹与其他人联络的迹象。

没有。

这里分出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老师骗他。

另一种是提尔·布伦丹实在是个太优秀的特工,为了防备执法处不择手段,未雨绸缪,早就销毁了一切证据。

阿修选择相信后一种可能。

他想尽办法修缮那个抱枕,很不成功,修好后没人认得出它是动物。

抱枕毁于一次刺杀,他原本一直随身带着它,因为体型和原本的宙斯有差距,这个抱枕被用来填充身形。

过去的三年里,那是最可能让他毙命的一次刺杀。

有人近距离引爆了油罐车,地狱般的爆炸把附近的半条街都夷为平地,无数锋利碎片迸溅,飞射速度远超子弹,泄漏的燃料汹汹燃烧了一整天。

他从昏迷里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爬出火海,前胸后背的要害全被一个抱枕护住。

这里分出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老师骗他。

一种是这个抱枕用了特殊科技纺织的布料,防弹防火,甚至能近距离阻隔击穿钢板的碎片。

阿修选择相信后一种可能,但也必须防患于未然。

如果是前一种,老师的灵魂在看不见的地方护着他……他就必须提高自己的生存质量。

要煮饭煮菜、吃零食、偶尔吃糖,要每天都睡觉,喂乌鸦、喂鸽子,要每个星期至少保持十分钟的笑容。

阿修把这十分钟的笑容时间,放在那间小屋里。

那片代替监狱的住宅区,因为“性情大变”的执法处处长开始热衷于把人流放去挖矿,逐渐荒废,已经不再有什么人居住。

荒废的地方会被杂草包围,会长出荆棘,也会迅速被风雨侵蚀。

原本就以灰色为主体的废弃空楼,迅速变得斑驳诡异,夜里风穿过碎玻璃,呼啸声仿佛呜咽。

但这也令人安心,尤其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特工。

阿修每十天会给自己一天假期,窝在重新收拾好的小屋里,模拟和重现那天发生的一切,煮一锅菜、切一个干面包,看那部录下来的电影。

依旧看不懂,依旧还是会困到睡着,依旧梦不到老师。

梦不到是好事,这里分出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的潜意识作祟,另一种是老师还活着,活在这片宇宙的某个地方。

阿修选择相信后一种可能。

……

“他不是298号星球的人。”

押送犯人的alpha特工开口,帽檐遮着眼睛,打破寂静:“那个星球本来没有人,处长。”

修·芬里尔看向窗外。

他已经离这颗星球很近。

他记得坐标,记得留下他的老师、他的同党和共犯、他的爱人的地方。

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人,没有巧克力豆和金币,只有鸢尾花。

宝蓝色的鸢尾开得比三年前更鲜艳,这里分出两种可能。

他暂时无法抉择。

——有些其他的事等着处理,不能再拖下去。

这趟航程其实相当不平安。

察觉到不对,想要甩掉这个执法处的疯子,不想被拖着毁灭的内阁和议会,频繁派来杀手——初具雏形的独立运动组织也在做同样的事。

只不过……后者的手段单一,笨拙粗糙,还很不成气候,需要有人引领和教导。

比如借着押送“新捉到的内阁杀手”……扮演成执法处特工,自以为天衣无缝混进来的年轻alpha。

星舰忽然剧烈一震。

遇袭的警报毫无预兆响起来,紧急防御的灯光忽明忽暗,接二连三的爆炸猝然轰响,或远或近,炸开刺耳的金属嗡鸣。

芬里尔依旧垂着视线,恍若未觉,背对着门口,一丝不茍地擦拭干净笔尖,把钢笔重新组装妥当。

年轻的alpha刺杀者握紧军刀,仇恨地盯着他,黑眼睛里像是烧着烈火。

听见爆炸声,刺杀者把那个五花大绑的内阁杀手一扔,趁他不备,抄着军刀满眼杀气地扑上来。

芬里尔反握切面包的餐刀,架开他的刀。

刺杀者手里的军刀受震脱手,另一只手立刻变出枪,却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枪管就猛地一偏。

一枚纽扣击偏了枪口,只差一丁点,就要嵌在枪膛里。

刺杀者脸色变了变,如临大敌地后退,死死盯着这个执法处处长,也盯着这个人手里多出的银灰色9口径配枪。

芬里尔有些懊恼地蹙眉,低头看着右手,弯了弯自己的手指。

星舰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已经有要坠落的趋势,刺杀者刺杀不成,已经不能再跟他纠缠,边后退边冷声说:“好日子到头了……处长先生。”

“你犯过的罪行,该去那个世界接受审判。”

刺杀者边后退边说:“你早就该去。只有懦夫才会偷生,我们会送你去见死神……”

阿修问:“能送我去见提尔·布伦丹吗?”

刺杀者已经退到逃生口,愣了下,有些错愕:“什么?”

舱内完全失控,火舌已经舔进去,滚滚浓烟里,那个身影还在问:“我会见到提尔·布伦丹吗?”

刺杀者只觉得莫名其妙,用湿布捂住口鼻,由逃生口一跃而出,打开辅助降落装置。

……

系统隐约觉得不妙,一口气给祁纠发了一百个预警漂流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系上小降落伞投出逃生口。

修·芬里尔收回视线,宝蓝色的鸢尾开得比三年前更鲜艳,这里分出两种可能。

一种是因为死亡,一种是因为爱。

他无法选择。

……于是他相信,他能见到提尔·布伦丹。

“劳驾你陪我了。”阿修对那个杀手说,“我想给你讲些故事。”

他还没来得及看内阁这次派来刺杀自己的杀手——沦落到能被独立组织的人抓住,估计也没什么本事。

星舰眼看要坠落,针锋相对到这时候,也没了多少意义。

他打开这个人被反剪着绑住的星索,解下手铐,绕到面前,弯腰去扶这个拙劣的杀手,却忽然僵在原地。

修·芬里尔:“……”

琥珀色的眼睛弯了弯。

拙劣的杀手被五花大绑了半天,看起来根本不在意,手不麻腿不酸,撑了下地面,就盘膝坐稳。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执法处处长,看着自己落在那片琥珀海里的狼狈影子。

不会动,不会说话,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有……很多种可能。

很多种可能。

阿修盯着他,无法思考,喘不进气。

提尔·布伦丹坐在他面前,相当没安好心地擡手,揉了揉狼崽子的脑袋:“我的钢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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