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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番外-狭路相逢(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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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华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身处街上,这时街上行人不少,只是这里格外僻静,除了他们三人之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凌霜华道:“两位相公是城西观音庙的菩萨?”

那灰袍人也就是王怜花,见凌霜华说的是“菩萨”而不是“假菩萨”,心想她可比金无望会说话多了,笑道:“正是,否则我们怎会去你家找你。”

凌霜华道:“不知两位相公要带我去哪里?”

贾珂笑道:“凌小姐跟我们去一趟就知道了。我们的武功,你也见识过了,如果我们想要害你,没必要专门把你从家里带出来,再对你下手,你说是吗?”

凌霜华略一迟疑,心想:“那封信是我自己写的,招来什么麻烦,都是我活该受的。倘若他们执意要把我带走,我不答应,难道就能拗过他们了吗?”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跟两位走。”

贾珂一笑,拿出一张傩面具,递给凌霜华,凌霜华接过面具戴上。王怜花见凌霜华戴好面具,便将她提了起来,这次直接带她来到大牢。

以王怜花现在的武功,便是在千军万马中穿梭,也如无形鬼魅,肉眼根本不可能察觉。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把铜钱,随便向前一掷,这一把铜钱便在空中散开,一枚枚铜钱破空而至,撞在这些狱卒的昏睡xue上,众狱卒登时昏了过去。

凌霜华见王怜花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么多人,心中惊讶无比,又觉十分恐惧,心想:“倘若这世上的武功高手都有如此本事,哪还会将朝廷放在眼里,那这世上哪还会有律法,所有事情,不都是这些武功高手说的算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跟着贾珂和王怜花来到监狱尽头,就见右首两间牢房,一间牢房关着一个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黝黑,身形干瘦,看着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家老汉,毫无武林高手的风范。他身上的囚服已被鲜血浸透,琵琶骨被铁链穿透,右手五根手指都被削了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掌心。

另一间牢房里关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少女和贾珂一般年纪,此时蜷缩在角落里,满脸通红,双目紧闭,似乎发着高烧,左颊高高肿起,仍能看出从前的俏丽,身上没穿衣服,只披了一张草席,露出的皮肤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少年比少女大了两三岁,皮肤黝黑,长手长脚,和那老者一样,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少年。此时他被铁链捆在牢房的柱子上,身上满是鞭伤,衣服都被鞭子抽烂,又因为站得太久,双腿不住打哆嗦,他只咬牙硬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少女,眼中流露出哀伤和愤怒之色。

凌霜华没有练过武功,走起路来脚下有声,那老者和那少年都在第一时间看了过来。那老者目光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少年却心思简单,他对狱卒极度痛恨,此刻目光中也充满了痛恨之色。

凌霜华瞧见这三人的凄惨模样,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移开目光,问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

那少年嘶声道:“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只因万震山和凌退思认定我师父手上有什么《唐诗选辑》,得到它就能找到连城宝藏,就将我们师徒三人抓进牢里,对我们百般折磨。尤其是我师妹,在他们手上,吃了好多苦头。可是我们根本没见过那《唐诗选辑》,说得舌头都要烂了,他们也不相信。”他显然很久没有喝水了,说起话来声音嘶哑难听,说到最后,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几欲落下泪来。

凌霜华知道父亲对连城宝藏十分痴迷,尤其是听说有人挖出了连城宝藏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只要能够得到连城宝藏,要他付出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因此听到这少年声嘶力竭的一番控诉,凌霜华立时信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起父亲从前对自己的慈爱,实在不愿相信眼前这三人遭受的折磨,都和自己父亲有关,但她不能不相信。低下头,泪珠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贾珂冷笑道:“你和你师妹确实无辜,但你师父可一点也不无辜。当年他和万震山、言达平为了得到连城宝藏,联手偷袭你师公梅念笙,以致他不得不跳河逃跑,最后死在了客栈里。那本《唐诗选辑》确实是在你师父手里,只是他笃定万震山和凌退思为了连城宝藏,不会真的把他杀了,而他还想得到连城宝藏,不能让万震山和凌退思抢了先机,所以宁可看着女儿受人折磨,也不肯把《唐诗选辑》交出来。”

那少年愤怒道:“你干吗血口喷人,诬陷我师父!难道你们和凌退思、万震山是一伙的,你们也是来逼我师父交出《唐诗选辑》的?”

戚长发忽然道:“云儿,不得无礼。”他看着贾珂,笑道:“只要几位肯将我们三人救出大牢,再将我们平平安安送出荆州,那本《唐诗选辑》,在下绝不敢藏私。”

贾珂知道戚长发极工心计,即使那本《唐诗选辑》现在还在他手上,而不是像书里那样,被他的女儿戚芳拿去夹鞋样子,随手放在山洞里了,他也绝不肯将《唐诗选辑》交给自己,多半是从书坊里买一本《唐诗选辑》交差,听了戚长发的话,只是不以为意地一笑。

那少年却心头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戚长发,说道:“师父,《唐诗选辑》真的在你手里!”心想:“《唐诗选辑》既然在师父手里,师父为何不把它交给万震山和凌退思,换得师妹平安?”

戚长发知道狄云心思,淡淡地道:“万震山和凌退思都性如豺狼,狠辣无比,我不把《唐诗选辑》交给他们,他们为了找到连城宝藏,决不敢对咱们下死手,一旦我把《唐诗选辑》交给他们,我交出《唐诗选辑》之日,就是咱们三人毙命之时。”

狄云对师父一向尊敬有加,也知师父这话在理,但还是红了眼眶,看向戚芳,咬牙道:“可是……”

王怜花展颜一笑,说道:“可是我们对《唐诗选辑》一点兴趣都没有。”

贾珂向王云梦提出用连城宝藏来引柴玉关上钩的时候,丝毫没提《连城诀》就在他的手上,后来他和王怜花与王云梦分手,贾珂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王怜花,王怜花早已将连城宝藏视为他和贾珂的囊中之物,自然看不上戚长发的《唐诗选辑》。

戚长发道:“三位若是看不上我手里的《唐诗选辑》,又为何要冒险潜入大牢与我们见面?难道只是为了跟我们说几句话吗?”

贾珂道:“我们只是觉得你一生作恶多端,当有此报,但你的徒弟和女儿实在可怜,若非你对连城宝藏心怀贪念,他们也不会被人如此折磨。”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王怜花走到狄云和戚芳所在的牢房前面,伸出两个手指,在铁锁上轻轻一捏,便将铁锁捏成两半,咚的两声,掉在地上。

王怜花打开牢门,走到狄云面前,捏断他身上的铁链,说道:“带上你师妹,咱们现在就走。”

狄云连忙去抱戚芳,他这几天都没吃过饭,只喝了几口水,又一直饱受酷刑折磨,早就手脚发软,虚弱无力,但还是紧咬牙关,使出吃奶的劲,将戚芳抱了起来。

他抱着戚芳走出牢房,见贾珂和王怜花转身要走,忙道:“三位恩公,我师父还在牢房里关着呢。”

王怜花头也不回地道:“我们从来不救恶人,也不救一心寻死的人。你师父是第一种人,你若是想和你师妹做第二种人,我们也不拦你。”

戚长发咬了咬牙,说道:“云儿,那些狱卒身上一定有钥匙,尤其是白天把芳儿带出去的那个狱卒,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吧,他身上一定有钥匙。”

狄云道:“是!”

他本来想将戚芳放下,但见戚芳身上只裹着一张席子,大牢里那么脏,他实在舍不得把戚芳放在地上,就抱着戚芳去找狱卒了。可是他满身是伤,又几天没有吃饭,还没看到狱卒,眼前就越来越黑,手脚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突然向前一摔,倒在地上,昏迷前兀自紧紧抱着戚芳,生怕她也摔到地上。

贾珂和王怜花见狄云抱着戚芳找狱卒,就猜到他八成会晕倒,这时见他果然倒在地上,对望一眼,然后一个提起狄云,一个抱起戚芳,向牢外走去,凌霜华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默默流着眼泪。

待得出了大牢,贾珂看向凌霜华,问道:“凌小姐,你有何打算?”

凌霜华强忍泪水,说道:“我……”只说了一个字,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扑簌簌地直掉下来。

她带着哭腔道:“我没想到……我爹爹会是这样的人……我真的没想到。”

贾珂心想:“你若是能够看透你爹是什么人,最后也不会被你爹活埋了。”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对她同情之心更盛,说道:“凌小姐在信上说想要找个师父学武,我认识一个人倒是十分合适,这人和你一样,十分爱花,而且你若做了他的徒弟,也不用担心你爹爹勉强你做什么事了。只是他眼光极高,从前又遭到过徒弟背叛,能得他收入门下很不容易,凌小姐要想拜他为师,可能得费些力气。”

凌霜华见过戚长发三人的惨状以后,凌退思在她心里已经从一个慈父变成了一个魔鬼,只要能从家里离开,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喜道:“相公说的这人是谁?只要他不像我爹爹这样……我是愿意拜师的,他怎么刁难我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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