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2 / 2)
他现在……似乎只能等待。
等待着殷离枭的联系,等待着他回来。
……
-
Z城的私人医院。
车祸后殷离枭一直昏迷至今,陈秘书在病房外处理着后续事宜,如今想起来也是胆战心惊。
得知消息时他第一时间赶过来,好在殷离枭命大,虽然车子撞向了山崖,但殷离枭进行过手术后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看着时间,陈秘书照例以殷离枭的名义让叶宁清记得吃午饭,又和李安家联系了一番,得知早上叶宁清的检查没大碍他慢慢松了口气。
好在叶宁清没事。
要是叶宁清出事了,等殷离枭醒过来他和李安家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处理完现下的事情,陈秘书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喝着,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
Z城和A城的天气不同,A城磅礴大雨空气到处充斥着潮湿,可Z城却阳光高照晴空万里。
阳台上往下看能看到 />
想起之前殷离枭让他调查的资料,陈秘书喝了口咖啡皱着眉摇了摇头,愈加的心惊。
也不知道殷离枭为什么突然对那种寓意不太好的花感兴趣,还特意跑到Z城就为了看那些当地人都没法看到的曼珠沙华。
从来都沉稳不动声色的殷离枭做出这样的事,不说其他人,就连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陈秘书本人也无法理解。
“老板怎么想的?”陈秘书“啧”了声,“跟被鬼迷了心智一样。”
要不是这次车祸他命大,说不定花没见着人早没了。
平常把叶宁清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生怕他出一点事受一点伤,这次做事倒是没考虑自己的眼珠子?
-
手术过后两天,殷离枭始终没醒。
自从殷离枭出事后陈秘书就封锁了消息,唯一知情的是李安家。
担心叶宁清的身体李安家没敢当即去Z城,也怕他因此起疑后因为担心会折腾自己的身体。
这两天李安家见叶宁清虽然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可是一日三餐的饭都有好好吃,什么都配合的很好,身体也没有其他状况他才敢往Z城这边赶。
他是傍晚过去的,去到Z城时天已经快黑了。
“殷总现在情况怎么样?”去病房时李安家问道。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殷总一直没醒。”陈秘书看离殷离枭的病房还有段路,小声问道,“叶少爷情况还好吧?你之前说他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不会有事吧?”
李安家摇了摇头:“虽然没事,但他应该是猜到殷总出事了,只是知道我们都不会说,所以一直没问,只是安静的自己待着。”
陈秘书叹了口气:“殷总该不会真的被鬼迷了心智吧,怎么突然要找什么曼珠沙华,也不想想要是他真的出事了他的心肝身体这么弱会不会哭到昏厥。”
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殷离枭的病房门口,于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霎时闭上了嘴。
进去病房后他们看到床上空无一人顿时慌了神。
……
一直传说Z城有一座神秘的山头,那里盛开着满满一山头的曼珠沙华,只是浓雾笼罩,没人能窥得其貌。
有很多好奇心重的人也曾不信邪跑到山里,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上山的路,只能在外面的山脚转悠。
夕阳西落,金灿灿的霞光挂在天边,把大地都映上了一层金色。
笼罩着山头的浓雾却依旧萦绕着在那座山周围,朦胧又缥缈。
站在山脚下,殷离枭仰起头看着这座山,幽深的眼眸里看不透他的情绪。
浓雾在微风中缓缓浮动,那片艳红的曼珠沙华再次在他脑海闪现,逐渐定格在冰棺里那个少年身上。
刹那间,叶宁清的笑脸在眼前掠过,那双漂亮的眼睛盈着笑意,慢慢弯成月牙。
殷离枭慢慢地朝着山里走去,穿过重重迷雾,在拂过的微风中白雾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艳红灼目的曼珠沙华。
艳丽的花朵随风摇曳,荡起层层鲜红耀眼的花浪,灼目的红色宛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顿时他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感。
刚做完手术不久,他昏沉的脑袋仿佛被什么搅动着,无数画面快速的在脑海闪过。
【校服到婚纱?才不要!……那就悄悄穿给哥哥看~】
【离哥哥,我想去海岛度蜜月!】
【我爱你哥哥~】
【离哥哥,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的!】
【哥哥,不要找我,忘了我。】
……
心底深处藏着的记忆像是被解封,顷刻间全数涌出,层层叠叠的堆积散落,心口仿佛破了一个口子,疼痛伴随着窒息感随即席卷而来,压得他口耑不过气。
恍惚间耳边仿若回荡着悠长凄凉的钟声,满山的曼珠沙华在哀鸣的钟声中随风摇曳,宛如一片翻腾海浪的血海。
立于灼目的彼岸花中间,有一座冰城。
寒凉凄清在冰城里弥漫着,穿过一片娇艳玫瑰的长廊,入目是一口精雕细琢的冰棺。
在冰棺的前上方,亮着一抹赤红的烛光。
烛光轻微摇曳,赤红的火焰宛如染过血一般,洒在冰棺里安静睡着的少年白皙精致的脸上。
倒是在他苍白如雪的脸上映出了一点血色。
这盏灯底下灌溉着鲜红的液体,是用以滋养灯芯的血液。
白雪纷落,赤红的烛光忽然摇晃了下,一个男人缓缓走到冰棺旁边,微微俯身抚上少年煞白冰冷的脸。
柔和的烛光洒在男人的脸上,能瞧见他眼底悲涩中的温柔。
静静的注视着仿若只是安静睡着的爱人,他拿过桌子上的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在掌心划过,血红的血液渗出,一滴一滴的滴在那盏回魂灯上。
灯芯吸收着鲜血,亮着的烛光更为鲜红瞩目。
望着赤红的烛光,他扯了些绷带随意的包扎着伤口,擡起手时袖子滑向手肘,能瞧见他手臂上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全是刀口划伤的旧伤新痕。
甚是触目惊心。
男人仿若感受不到疼似的,随意包扎后躺进冰棺,把少年拥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唇角。
“……宁宁,你食言了。”
……
随着无数记忆席卷涌上,殷离枭的心脏一遍一遍的撕裂愈合。
捂着心脏他重重的口耑息着,每呼吸一下刀尖就再次在他的心脏上深深的割划着。
崩溃与绝望接迥而至,像是迅速生长的藤蔓,一点一点的钻进他的血肉。
剜骨噬心。
艰难的呼吸着,在窒息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挽起衣袖在手臂上狠狠的割下去。
疼痛涌上,鲜血在锋利的刀锋划过时缓缓渗出,顺着手臂滑落到指尖,滴在随风摇曳的曼珠沙华的花瓣上。
红色的花瓣染上鲜血,愈加的艳丽鲜红。
凝望着这一片彼岸花,他忽而扶额大笑,在掌心的遮掩下,却依旧能瞧见他笑容下的苦涩悲凉。
细密的雨滴落下,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