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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梦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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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梦魂

鹤不露声色地问:“怎么个不对劲法?”

若华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为了公子清誉,他却不能认下。

若华道:“生辰宴那晚,我从山顶下来,见小师弟衣衫不整地站在扫花庭外,既不撑伞,也不进去,深更半夜爬上屋顶淋雨,实在是奇怪。”

“师侄他……或许刚被公子训过,有些接受不了。”鹤试图圆上温淮行为的怪异之处。

若华道:“他还一个人喝闷酒。”

鹤硬着头皮道:“兴许是太冷了,喝酒暖暖身子。”

没办法,公子不愿让其他人知晓此事,不论用多拙劣的借口也要搪塞过去。

若华看向他,直直看了好一会儿,鹤也知自己借口拙劣得可笑,心虚道:“你要相信你师弟。”

“不。”若华很冷静道:“我相信他,但对师尊抱有其他心思这点,是他那晚亲口对我说的。”

鹤眼皮一跳,道:“喝了酒的醉话不能当真。”

若华微微一笑:“这个自然。”

但鹤还没有松口气,她继续道:“若他真敢对师尊有如此不伦之心,无需师尊动手,我就先将他腿打折。”

她笑容明媚,不似说笑,鹤只好顺着她的意点了头。

心底暗想,这下好了,除了公子,前头又多了个师姐在等着。

温淮如果要一条路走到黑,还是自求多福罢。

……

今年的暑热去得分外快,还没落几场秋雨,山风就开始转凉。

那晚之后,林长辞发觉温淮开始有意地躲着他。

纵使不得不见面,温淮也会特意离他远远的,偶尔朝他看来,眸中冰冰沉沉,尽是幽怨。

林长辞知晓他回去后定然气闷许久,又拉不下脸,才一个劲地用这种眼神看他。

即便猜到这人的想法,林长辞也没有如何安抚,他剩下的时日不多了,不能全数花在温淮身上。

在他给剩下的弟子备齐明年的生辰贺礼后,白西棠给他来了信,随信附了几枚金莲子,叮嘱他服下。

金莲子没有千金引那般起死回生的逆天功效,更多用于温养。林长辞服了一颗,金莲子入口便化为暖流,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尽管对经脉的裂痕上无济于事,却减轻了疼痛,叫他好受不少。

信中提到李寻仙的情况已有好转,林容澄需要的药也找到几味,但灵草一旦枯萎,药性便会大减,最好将林容澄送去白家。

此言正和林长辞的想法,他之前想过将林容澄托付给白西棠看顾,若有一日他不在了,林容澄也能多个长辈依靠。

于是林长辞写了回信,托鹤一路护送林容澄。

鹤在此事上难得有些异议,他知晓公子身体不好,又喜静,担心那些随侍弟子不知轻重,照顾不够周全。

眼下天凉得快,公子夜里无人看着,只怕容易染上风寒。

但他拗不过林长辞,只好在走前拉着林长辞千叮万嘱,并表示自己送到后若无其他事,会尽快返回卧云山。

鹤走以后,扫花庭只剩下了林长辞一人。

庭前那株活了三百年的梨树一夜忽然全开了,纷扬如雪,旦夕谢尽,宛如朝生暮死的幻梦。

花谢的时候,林长辞站在窗前遥望。

他曾见过卧云山的满山春色,如今只得一枝梨白相伴。

重生之初,在边陲那座深山里,他常坐在竹楼前读诗品茶,一整日便这样慢慢消磨过去。

林长辞想着,给自己重新沏了一壶茶,茶香袅袅升起,消散在风中,仿佛肩上的重担忽的被吹散,只余松快。

漫天梨花雪中,远山飞鸟归去,他看了一会儿,金莲子的余热让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不知不觉眼皮沉沉落了下去。

他起先睡得并不沉,怕自己这一觉会长睡不醒,但今日阳光太好,风也温柔,他一睡下去便做起了梦。

梦里黑暗蔓延,他在河中行着夜路。水声欸乃,冰冰凉凉,随着脚步哗啦作响,没到他的小腿,衣摆沉甸甸地浸透了水。

黑沉夜色里,千盏河灯沿途依次亮起,载沉载浮,灯火在风中闪烁,指引他逆流而上。

四周寂静如天地初开,林长辞独自在寂静里跋涉。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沿着这条河走上去,只觉得一定有人在前方等他。

河水尽头,一座有些熟悉的小庭伫立在黑暗中,门前挂了两盏大红灯笼,檐下系着长长的红绸,烛光影影绰绰,一副喜事将至的样子。

林长辞擡头,见庭前门槛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温淮逆着烛光,轮廓分明,看不清脸色,似乎正在盯着他,暗红色喜服带着长长的拖尾,一直垂到水中。

他气息平缓,即便看见林长辞,眸光也没有丝毫动容,更无喜色,二人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对视。

半晌,温淮朝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入了河水中。

眼前人太平静,平静到压抑,仿佛山雨欲来。林长辞下意识后退半步,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暗红色喜服。

喜服全身皆用千金难得的霞光绫织成,袖口描着凤凰,金丝银线撚出的线细如蛛丝,绣出的暗纹又轻又薄,环佩莹润,古玉雕成的双鱼叠在禁步上,比他见过的所有喜服都更华贵庄重。

他没能退后,被温淮猛地压入怀中,那只手重重扶在他的后腰,隔绝了他逃离怀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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