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真界微尘,破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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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破界而出,却重伤坠入真界边缘绝地。
>神秘女子苏蝉衣救下他,告知真界残酷:小世界功法不堪一击,他渺小如尘埃。
>追兵杀至,刘周濒死之际,苏蝉衣毅然以身为媒。
>双修功法在真界灵气催化下蜕变,阴阳交泰,破而后立!
>刘周初悟真界法则,一指碎敌。
>苏蝉衣道出自己身负诅咒,需他相助。
>刘周握紧她的手:“真界很大,你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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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黏腻沉重。
每一次挣扎着呼吸,都像是吸进无数把烧红的细针,从喉管一路狠狠扎进肺腑深处,搅得血肉模糊。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断裂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几近崩溃的呻吟。刘周的脸深深埋在冰冷腥臭的泥浆里,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两座山峦,视野被黑暗和一种诡异的、粘稠的紫色微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拼尽全力,才将沉重的头颅抬起半寸。浑浊的泥水顺着额发、眉毛淌下,模糊了视线。他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
紫色!铺天盖地的紫色!
不是天空的颜色,而是笼罩天穹的、某种巨大而透明的晶壁穹顶,散发着幽邃而冰冷的紫光,如同神只冰冷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下方这片被遗忘的泥泞绝地。巨大的、形态狰狞的嶙峋怪石刺破污浊的地面,如同巨兽腐烂后露出的森森白骨,指向那诡异的紫色天幕。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腐殖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铁锈味,每一次吸入都让残破的肺腑灼痛更甚。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间溢出,带着破碎的血沫。刘周想动,想撑起身体,哪怕只是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泥沼。然而念头刚起,一股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便从脊椎深处爆炸开来!那感觉,仿佛整条脊骨被人用巨锤砸成了千百段碎渣,又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挤压在一起。四肢百骸的经脉,曾经在小世界引以为傲、坚韧如龙筋的武脉,此刻却像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寸寸烫过、寸寸撕裂!每一次微弱的元气试图凝聚,换来的都是更加狂暴的反噬和钻心的痛楚。
这是……哪里?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琉璃,混乱不堪。小世界……囚笼封印……耗尽所有,燃烧本源,以《乾坤混元功》和《阴阳合和秘录》为引,凝聚毕生修为于一拳……终于,那禁锢万古的壁垒,碎了!他看到了无垠的璀璨,感受到了浩瀚无边的灵气洪流……然后呢?
狂喜尚未升起,便是灭顶之灾!
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法则之力,如同碾死蝼蚁般狠狠拍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将他视为必须抹除的异端。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足以在小世界硬撼山岳的防御,在那股力量面前薄脆得如同孩童吹出的肥皂泡,连一瞬都未能抵挡,便轰然溃散。紧接着是筋骨爆鸣,血肉撕裂……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吞噬前,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寸寸碎裂的恐怖声响。
“噗!”又是一口滚烫的淤血喷在冰冷的泥浆里,迅速被染成污浊的暗红。刘周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剧痛侵蚀着每一寸神经,更有一股令人绝望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骨髓深处蔓延出来,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溺毙。
真界……这就是真界吗?
他曾站在小世界之巅,俯瞰芸芸众生,以为打破了那层壁障,便是海阔天空,是更广阔的武道殿堂。他梦想着以双修秘法为舟楫,乘风破浪,登临那传说中的神武至尊之位。然而现实,却在他踏出囚笼的第一步,就给了他如此残酷而致命的一击。
渺小……前所未有的渺小感攫住了他。如同狂风中的一粒尘埃,怒海中的一片浮萍,连挣扎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可笑。这冰冷刺骨的泥沼,这诡异压抑的紫色天穹,这无处不在、几乎要将残躯压碎的沉重气息……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狂妄与无知。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一丝微弱却迥异于此地污浊的气息,如同冰原上悄然绽放的第一缕嫩芽,带着一种令人心神为之一清的微凉,悄然钻入他几乎被血腥味和硫磺味堵塞的鼻腔。
那气息……清冽、纯净,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草木芬芳,仿佛初春雪水融化后流过新生的青苔。微弱,却无比清晰,像黑暗绝望中投下的一线微光。
刘周濒临溃散的意志猛地一颤,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试图转动脖颈,望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
视野依旧模糊晃动,紫色的天光在眼底扭曲成诡异的光斑。但就在这片扭曲的光影边缘,他捕捉到了一抹颜色。
一抹素净的、仿佛隔绝了此地所有污浊与绝望的白。
那是一个身影,极其纤细,裹在一件样式古朴、却多处破损沾染泥泞的素白长裙之中。裙裾拖曳在泥水里,却奇异地并未被完全浸染污秽,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微光在轻轻排斥着肮脏。身影的主人似乎正蹲在不远处一块相对干燥的黑色岩石旁,低头专注地做着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刘周那微弱却执着的注视,那身影顿了顿,缓缓地抬起头。
一张脸,映入刘周模糊而晃动的视野。
苍白。这是最直观的感受。一种近乎透明的、毫无血色的白,如同最上等的薄胎瓷,脆弱得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然而,在这份惊心动魄的苍白之上,却镶嵌着一双眸子。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幽静,如同浓缩了整片无垠的星空,又像是蕴藏着万古玄冰的深潭。瞳仁的颜色极深,近乎纯黑,却在紫色天穹的映照下,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非人的幽紫光芒。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冷静,以及……一丝极其深沉的、刻入骨髓的疲惫。
这双眼睛的主人,看起来年纪很轻,面容的轮廓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却又被那层病态的苍白和眉宇间难以化开的郁结笼罩着,透出一种超越凡俗、却又被命运重压的奇异气质。她的视线落在刘周身上,如同看着一块路边的顽石,一块……尚有微弱气息的顽石。
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言语。那双深紫色的眼眸里,除了疲惫,似乎还沉淀着太多刘周此刻无法理解的东西——一种洞悉世情的漠然,一种看透生死的倦怠,以及一种……被庞大枷锁禁锢的无力感。
刘周张了张嘴,想呼救,想询问,想抓住这唯一的生机。然而喉头滚动,涌出的只有更多的腥甜和灼痛,最终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血沫的嘶哑气音。
女子似乎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她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在刘周残破不堪、深陷泥泞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重点扫过他扭曲断裂的臂骨和深深塌陷的胸膛。那双深紫色的眸子,依旧古井无波,仿佛眼前这惨烈的景象,不过是真界边缘这片绝地里最常见的一幕。
她终于有了动作。
没有言语,没有询问。她伸出同样苍白纤细的手,从旁边那株形态奇异、散发着微弱青玉光泽的矮小植物上,小心翼翼地掐下了顶端两片最为肥厚、光泽也最浓郁的叶子。那叶子形如弯月,边缘带着细密的银色锯齿,离体之后,青玉光泽反而更加温润内敛。
女子站起身,素白的裙裾无声滑过泥泞,竟没有沾染更多污秽。她走到刘周身边,蹲下。一股比刚才清晰许多的清冽草木气息混合着一种极淡的、如初雪般的冷香,将刘周周身令人作呕的污浊气味驱散了些许。
刘周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轻轻捏开他紧咬的、沾满泥血的牙关。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接着,那两片温润如玉的叶子被塞进了他的口中。
叶子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流瞬间爆发!如同万年冰川深处涌出的灵泉,带着刺骨的冰凉,却又蕴含着磅礴的生机,猛地灌入刘周干涸灼痛的喉管,直冲肺腑!
“唔!”刘周身体剧烈地一震,仿佛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这清流所过之处,那几乎要将灵魂都焚烧殆尽的剧痛,竟然被奇迹般地压制、抚平了一瞬!破碎的经脉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贪婪地汲取着这股冰凉而充满生命力的能量。那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也如同退潮般暂时消减了几分。
然而,这仅仅是压制,是饮鸩止渴般的缓解。庞大的生机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激起了体内残存力量更加疯狂的反扑。断裂的骨骼处传来更加尖锐的摩擦剧痛,被法则之力重创的本源依旧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来之不易的生机。刘周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厥过去,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起来。
“不想死,就守住心神,引气归元。”一个清冷得如同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刘周混乱的识海。
是那女子的声音。平静,淡漠,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刘周心神剧震!守住心神?引气归元?他当然想!这是武者求生的本能!可是……如何做?在这片完全陌生、法则迥异、灵气狂暴得如同脱缰猛兽的真界,他体内那套在小世界运转自如、曾助他登上巅峰的功法体系,此刻却像是一堆锈蚀卡死的齿轮,完全无法带动!每一次试图按照《乾坤混元功》的法门搬运周天,体内的伤势就反噬得更加凶猛,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瓷器上强行灌注滚水!
他猛地抬头,不顾脖颈处传来的碎裂般的剧痛,死死盯住那双近在咫尺的深紫色眼眸。那里面,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深潭,没有鄙夷,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
“你……来自……下界?”女子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用的是刘周能听懂的语言,只是腔调略显古拙奇异。她的目光掠过刘周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却依稀能看出小世界风格的粗布劲装,以及他体内那微弱却格格不入、正被真界灵气疯狂撕扯湮灭的旧有功法气息。
刘周艰难地点了点头,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女子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处那被巨大紫色晶壁穹顶笼罩的、压抑到令人绝望的天际线。她的侧脸在幽暗的紫光下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线条,却也显得更加苍白脆弱。
“这里,是真界‘幽冥渊’,放逐与遗忘之地。”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地名,“你破界而来,引动了一丝界壁法则的排斥。能活下来,已是侥幸。”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刘周身上,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针,似乎要穿透他残破的躯壳,直视他灵魂深处那点微弱而不甘的挣扎之火。
“下界功法……”她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吐出的字眼却带着绝对的否定,“……皆是尘埃。”
尘埃!
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却比万钧巨锤更沉重地砸在刘周的心头!将他最后一丝源自小世界巅峰的骄傲和侥幸,彻底碾碎!
“你体内运转的,是‘气’?”女子问道,语气并非询问,而是确认。
刘周再次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女子伸出手指,那指尖同样苍白得近乎透明。她并未触碰刘周,只是凌空虚虚一点。
嗡!
刘周身体周围,那原本只是沉重压抑、令他呼吸困难的空气,骤然变得狂暴!无数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能量微粒——真界的“灵炁”,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疯狂地躁动、挤压、旋转起来!它们不再是无形无质的空气,而是化作了亿万柄微小的、蕴含着恐怖切割与湮灭之力的锋刃!
嗤啦!
刘周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衫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出更多的裂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如同被无数细密的钢针同时攒刺,顷刻间浮现出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细密血痕!这并非攻击,仅仅是真界最底层、最狂暴的游离灵炁,在他无法有效抵御的情况下,对他残躯自发的“排斥”与“消磨”!
“呃啊——!”无法抑制的痛苦嘶吼终于冲破了刘周的喉咙。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投入沸腾熔炉的生铁,正被这方天地最原始的力量无情地熔解、撕裂!他体内那点可怜的下界真气,在这狂暴的灵炁洪流面前,连一丝涟漪都激荡不起,瞬间就被冲垮、湮灭!
“此乃真界最底层的‘浊炁’。”女子的声音在刘周的痛苦嘶吼中依旧清晰而冷漠,如同在陈述冰冷的真理,“‘气’之于‘炁’,如萤火比之烈日,尘埃比之山岳。下界所谓巅峰功法,引动那稀薄驳杂的‘气’,在此地……”她停顿了一瞬,深紫色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微光,“……连护住自身,都是奢望。你此刻,连这幽冥渊最低等的‘腐泥虫’都不如。”
尘埃!腐泥虫都不如!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刘周的灵魂之上。剧痛、屈辱、绝望……还有那在绝境中反而被点燃的、更为炽烈的不甘!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在巨大的力量下渗出鲜血,混合着口中残留的灵叶汁液,味道腥涩而苦涩。他体内的《阴阳合和秘录》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濒临崩溃却又极致不甘的意志,竟在破碎的丹田深处,极其微弱地、不甘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却迥异于他自身真气的奇异暖流,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星,一闪而逝!
然而,就在这缕微弱的异动刚刚泛起——
“嘶嗷——!”
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贪婪与暴虐的嘶吼,如同钢锉刮过玻璃,骤然撕裂了幽冥渊边缘死寂的空气!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更多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无数饥饿的野兽锁定了猎物!
刘周浑身汗毛倒竖!一股远比身体创伤更加冰冷、更加致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这感觉……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女子深紫色的眼眸骤然一凝!那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审视与淡漠,而是凝重,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怒!
“不好!”她低喝一声,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急促。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嶙峋的怪石阴影中窜出!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扭曲的残影!它们的目标无比明确——正是泥沼中气息奄奄、如同待宰羔羊的刘周!
那绝非人形!它们有着类人的躯干,却覆盖着暗绿色、黏腻湿滑、仿佛腐烂苔藓般的角质皮肤。四肢异常细长扭曲,关节反弯,指尖延伸出乌黑锋利的钩爪。最可怖的是它们的头颅,如同被砸扁的蜥蜴,咧开到耳根的大嘴里布满细密交错的獠牙,不断滴落着墨绿色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涎液。一双双眼睛闪烁着毫无理智、只有纯粹食欲和毁灭欲望的浑浊黄光!
腐泥虫?这就是那女子口中,幽冥渊最低等的存在?仅仅这散发出的、混合着剧毒和腐臭的凶煞气息,就让刘周感到窒息,比小世界最凶戾的妖兽还要恐怖数倍!
“滚开!”女子清叱一声,素白的身影瞬间动了!她并未直接扑向刘周,而是身形一晃,如同没有重量的幻影,出现在刘周侧前方的一块黑石之上。她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指尖划动间,带起一道道微弱却极其精纯的银白色流光。
嗡!
一道半透明的、流转着细密银色符文的灵光屏障瞬间在她身前张开,堪堪挡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三头腐泥虫面前!
砰!砰!砰!
腐泥虫的利爪狠狠抓在屏障上,发出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银光屏障剧烈地波动起来,符文明灭不定。女子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身体微微一晃,显然维持这屏障对她的消耗也极大。
然而,腐泥虫的数量不止三个!更多的怪物从阴影中扑出,它们似乎拥有某种低劣的智慧,一部分疯狂攻击着女子撑起的屏障,另一部分则狡猾地绕过屏障,从侧面和后方,张开淌着毒涎的巨口,挥舞着乌黑的利爪,朝着泥沼中完全无法动弹的刘周猛扑而下!
腥风扑面!那混合着腐烂与剧毒的气息,几乎让刘周窒息!他能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面那头腐泥虫眼中浑浊黄光里映出的、自己残破不堪的倒影!那锋利的钩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插他的头颅和心脏!
死亡!如此真实,如此迫近!
完了!刚刚破界而出,尚未领略真界的浩瀚,就要葬身在这肮脏泥沼,成为这些最低等怪物的口粮?如同尘埃般被碾碎、被吞噬、被遗忘?
不!
刘周残破的身体里,那点源自生命最深处的不甘之火,在死亡的冰冷刺激下,如同被浇上了滚油,轰然爆燃!他双目瞬间赤红如血!破碎的丹田深处,《阴阳合和秘录》那点微弱如火星的异动,在这绝境死志的疯狂催逼下,如同被投入了火药桶,猛地炸开!一股灼热到几乎要焚毁他残躯的、难以言喻的力量洪流,完全不受控制地、狂暴地冲向他全身断裂的经脉!
这股力量……并非他熟悉的真气,而是……源自那秘录核心的、一种更为原始、更为霸道、充满了阴阳轮转、生命交融本源的……炽热洪流!它沿着残破的经脉疯狂奔涌,所过之处,强行弥合着裂痕,如同滚烫的岩浆强行熔铸着破碎的瓷器!剧痛瞬间攀升到了极致!但同时,一股沛然的、近乎蛮荒的生命力,也随之爆发!
“嗬啊——!”刘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那声音嘶哑破碎,却蕴含着一种与死亡搏命的疯狂!他残存的左手,不顾臂骨寸断的剧痛,凭借着这股狂暴力量的强行驱动,猛地向上挥出!五指箕张,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迎向那抓向他头颅的乌黑利爪!
他甚至能看清利爪上粘附的墨绿色毒液和腐烂的肉屑!
就在这千钧一发、刘周即将被撕碎的瞬间——
“定!”
一声清冷决绝的娇叱,如同九天寒泉,骤然在刘周耳边炸响!
是那女子!她不知何时,竟已放弃了维持那岌岌可危的屏障,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刘周身前!她的动作快到了极致,素白的手掌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凌空划下!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白色光刃凭空闪现!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斩断虚空的锋锐!
噗嗤!噗嗤!
两道污血冲天而起!
那两只从侧面袭向刘周、爪子几乎已经触碰到他皮肤的腐泥虫,动作骤然僵住!它们从腰部被那道银白光刃,如同切过豆腐般,平滑地一分为二!污秽的内脏和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腥臭扑鼻!
然而,女子强行回救,背后空门大开!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一只绕到后方的腐泥虫,乌黑的利爪狠狠抓在了女子的左肩胛骨上!那足以撕裂岩石的恐怖力量,瞬间破开了她护体的微弱灵光!素白的衣裙被撕裂,露出下方同样苍白细腻的肌肤,五道深可见骨的乌黑爪痕瞬间浮现!伤口周围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肿胀,散发出阵阵恶臭!
“唔!”女子闷哼一声,身体剧震,一口暗红色的逆血猛地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苍白的唇瓣。那深紫色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痛楚,以及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惊怒!
她反手一掌拍出,银光爆闪,将那只伤她的腐泥虫头颅拍得粉碎!但更多的怪物已经蜂拥而至!屏障已破,她为了救刘周硬受重创,此刻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气息明显紊乱,那清冷决绝的气势也为之一滞!
“桀桀!”一头体型格外壮硕、气息也更为凶戾的腐泥虫头目,似乎看准了女子力竭的时机,发出一声刺耳的怪笑,细长的四肢猛地蹬地,整个身体如同离弦的毒箭,带起一股腥臭的恶风,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直扑女子的咽喉!速度之快,远超同类!
女子瞳孔骤然收缩!她刚刚击毙一头,身形不稳,气息紊乱,左肩剧毒侵蚀,灵力运转更是迟滞!眼看那布满獠牙的巨口和滴淌着毒涎的利爪已近在咫尺,腥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她深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绝望!那是对无法挣脱的枷锁、对注定的命运、对此刻无力回天的深深绝望!她甚至能看清那腐泥虫喉管深处蠕动的、恶心的暗绿色肉芽!
就在这电光石火、女子即将香消玉殒的刹那——
一只染满泥污和血痂、指骨扭曲变形的手,猛地从下方探出!
是刘周!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最后力量,在女子绝望的眼神映入眼帘的瞬间,那被死亡和屈辱点燃的疯狂意志,驱动着残破的身躯,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一切,悍然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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