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纪巡影阅古籍（2 / 2）

静怡坐在特制的阅览桌前，后背挺得笔直，仿佛要用这姿态对抗内心不断滋长的焦虑。她纤细的指尖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轻轻滑过《璃月毒草图谱》泛黄脆弱的纸页。眼镜片后，那双总是盛着温和书卷气的明亮眼眸，此刻只剩下全神贯注的锐利，以及深藏其下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焦灼。旁边摊开的笔记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理萌提供的毒素特征：针孔状凹点、非深渊污染的白色低温结晶、针对主粮作物的特异性破坏……

时间在古籍的残卷与笔记的字句间无声流淌。一页，又一页。记载的毒草或过于寻常，如璃月山野常见的钩吻、断肠草，其症状与试验田的诡异枯萎截然不同；或效果不符，那些描述中的溃烂、麻痹、剧痛，与云来粳那无声无息、精准蚀刻的死亡对不上号；更多的条目，则明确标注着来源——“深渊魔物涎液污染”、“层岩巨渊邪祟瘴气”……与检测盒中那纯粹的、冰冷的、带着工业炼金痕迹的白色结晶毫无关联。

《须弥矿物志异》厚重的书册被她移到面前，指尖抚过记载稀有伴生矿物的篇章。赤念果伴生的“炽红晶砂”？效果是灼烧，与低温背道而驰。层岩巨渊深处的“阴蚀黑玉”？蕴含的是侵蚀性的暗元素，光谱反应完全不同。须弥沙漠遗迹中的“流沙金”？惰性，无害。

挫败感如同坚韧的藤蔓，从脚底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镜片也因为长时间的凝视而微微起雾。她摘下眼镜，用指尖用力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古籍浩瀚如烟海，她就像在迷宫中徒劳地寻找着一扇根本不存在的门。理萌检测盒里那冰冷的结晶，刻晴大人凝重忧虑的眼神，还有巡展上那柄刻满名字与玉米穗的短刀……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头。难道，真的无迹可寻？难道，提瓦特过往数千年的智慧结晶，竟对这新生的毒牙束手无策？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纸墨香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无力。不能放弃。她重新戴上眼镜，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再次翻开了沉重的书页。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渺茫的希望，她也要在这字里行间，掘出那毒蛇的踪迹。

古籍阅览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份沉重的静谧。书库大楼内部空间开阔，穹顶高悬。静怡走向位于中庭区域的固定式大型虚空终端阵列区。这里的光线更加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雨后青草的元素力余韵——那是珐露珊前辈的学生们正在操作终端，进行古籍数字化录入工作产生的能量波动。

数台造型古朴而精密的终端悬浮在基座上，幽绿色的光幕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年轻的学者们坐在终端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神情专注。偶尔低声的讨论，也迅速被数据流冲刷的嗡鸣声掩盖。

静怡的目光越过忙碌的学者们，落在不远处一个独立终端旁的身影上。艾尔海森，教令院的书记官，正抱臂而立，微微蹙眉凝视着面前悬浮光幕上不断变化的复杂立体模型，那似乎是某种古籍残篇结构的三维复原图。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沉浸于逻辑世界的冷静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