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自己吧(1 / 2)
只爱自己吧
江津不可置信指着自己, “送我吗?”
“想什么呢。”
七号嗤笑一声,目光和指尖同时划过自己肩膀,绷带一圈贴一圈, 暗红色从夹缝中透出来,看的人眼晕。
“没找你讨医药费就偷着乐吧。”
江津悻悻撇嘴,他倒也没指望七号或一号送自己礼物, 毕竟他们被严格管控,外界的什么东西都碰不到。
况且, 七号没直接给他一拳, 江津已经在偷着乐了。
“有话好说,”江津面色一变,笑盈盈地躬身伸手,伸进栅栏的口子里, “咱进去聊呗?”
七号好脾气迈到栅栏内,眼睛滴溜溜转半圈,目光先撇向江津喉咙, 再望向他眼睛,开口问:
“假如我要送你见面礼, 你想要什么?”
江津脖子一缩,紧张起来,“我不想要什么。”
七号盯着他, 盯到江津全身发紧, 目光也不敢撇向门外,只能在内心盼着支援。
“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啊…好失败,连给个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七号用左右手的指头缠着玩, 与江津的不自在一对比,显得过分自如。他一挑眉, 语重心长,“江津,你已经快到海城的平均寿命了,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了。”
“操,果然还是一号更讨人喜欢……”江津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七号笑笑,“我来自深网啊。”
“呦呵,了不起呗。”江津挺直腰板,“那深网里怎么没告诉你人类喜欢什么呀?”
“倒也说过……钱、权、爱。”七号扳起机械手指,慵懒垂下眼,“遗憾的是,目前我一项都给不了。”
江津愣了愣,往细里想想,还真是。这地方要钱没用,要权没有,只剩下爱还算气派。七号一个最没人性的深网生物,懂个屁的爱。
不过,自己在这方面可算得上行家。
江津骄傲起来,仿佛有一项超过七号就有把握能把他彻底拿捏住。
他试探着问七号要不要学爱,他知道七号不会拒绝,但也没想到他答应得那样果断。
江津先立下规矩,说要尊师重道,看七号脸色变了,又改口说尊师重道是人类的规矩,他不用遵守,不过既然自己费心费力教他了,总不该再挨揍,七号这下点头答应了,承诺不再揍他。
江津开始给七号讲世界上的爱,七号摆摆手,说没那么多时间听所有人的事,江津琢磨了下,就开始讲自己的爱。
他一开始也无从下口,自己是尖兵,又不是什么故事大王,不过一旦开了头,旧事就如潮水般涌来。
从被同一个超辣鸡肉卷辣得热泪盈眶,到一起出任务手间不经意的摩擦,再到一次意外撞上的脸颊。在氛围暧昧到了不表白难以收场的情况下,江津突然打住了。
七号托着腮,兴致勃勃,眼里闪红光,“说呀,继续说呀。”
“不行,这是要循序渐进的,你先悟悟前面的吧——”
“好嘛,”七号心里了然,“吊着我胃口呗。”
江津只摆手,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之后的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务工人员赶来接管后,江津默默离场。
检修员在七号的注视下心惊胆战地把栅栏补好,又加固了几倍,安上了高敏感度警报器。这才重新昂首挺胸,仿佛刚刚的惊惧从未傍身,毫不怯场地离开。
七号轻笑一声,仰面躺下,撤退。
一号重新醒来后,只觉得自己刚刚睡得太死,死到有些头昏脑胀。定睛一看,面前横七竖八钉着几十条新的栏杆,但是周围没人,他也不知道能问谁,只好默默消化这事实。
一号目光蹭着地面,有些落寞。
一天中总有这样几个瞬间,七号想从他体内涌出来抱会儿他。
第二天,江津巡逻时碰见了一号,他一声不吭,缩着身子,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分别了。等工作流程结束后,江津再回到那个软禁室,那人眼睛已经红了。
七号翘首以盼。
每次见到一号或七号,江津都要感叹,为什么这样迥然不同的存在会挤在同一副身躯里——这到底算什么,穿同一条裤子,看同一片栏杆,用同一个胃。
七号告诉江津,这加固的屁都不是,他照样一拳就能给折了。
江津吓了一跳,伸胳膊进去拦,胳肢窝被栏杆卡住,冰得他瑟缩一下,“爷,七爷,你可别。”
七号把江津的手拨拉出去,“我知道,打破了他们又要来修,嗡嗡嗡,吵的烦。一个个惊恐着脸,见到我就像见到了什么天杀的洪水猛兽。”
江津心下稍安,有意引导:“你跟他们说呗,说你不随便打人。”
“懒得开口。我怕刚出声他们就被吓得一哆嗦,惶惶跑走,最后又换一波人继续烦。”七号盘坐在地,“另一个,你也说过,我不太懂你们人类的交流技巧,万一词不达意,岂不是要耽误更久。”
江津靠着栅栏坐下,哈哈一笑,“别把交流当成一种技能,把它当成天性。把交流当作一门技能之后,说什么真诚的东西都会觉得尴尬。”
他把袖子挽到手肘上方,“原以为还是说话的技巧没有到位,最终忽发觉,或许有的人本就是脆弱到不适合示人的。”
“哦。”七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问,“所以你当时向妙音表白了吗?”
江津沉默了一阵,回忆不用这么长的时间,他大概还出神想了其他东西。七号耐心地等,等到江津小声说: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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