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1 / 2)
暗卫
自那天起, 艾泊斯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工位空空荡荡,没人知道他的下落。祈夭去问负责人事调动的领导, 领导也只摇头不出声。
直到一周后,谬恩把他叫上办公室。
祈夭的脚步稳定而轻柔,敲了敲门, 嘴巴靠近门缝,“老板, 您找我?”
“进来。”
谬恩躺在沙发上, 示意祈夭随便坐。与楼下衣冠楚楚的员工们不同,谬恩穿得慵懒而随意。
黑皮裤,酒红色短夹克,里面则什么都没穿, 弧度完美的金属大片地暴露在空气中。
室内灯光昏暗,只开着一盏暖黄小灯。谬恩小眠初醒般倚在枕头上,眼睛半睁, 卷毛微翘,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
在平均寿命不过半百的当今, 他的生命已经存续了近千年,积累的财富和权势可想而知。
在谬恩揉眼睛的时候,祈夭默默打量周围。
他的房间不似兰迁的简约低调, 也不似克莱因富丽堂皇却有禅意。他的殷实建立在杂乱的基础上, 像是把世界上能爱的事物都爱了一遍。泛滥成灾的宝物汇聚于此,让人不禁觉得宝物的拥有者是个单薄的暴发户——他真的有认真了解每件宝物背后的文化吗?是出于真心的喜欢才收藏而不是为充门面而批发来的吗?
祈夭倒是没这些疑问,毕竟谬恩自己比他的一些收藏品更历史悠久。
八百年, 足够把世界翻个底朝天。
这时,谬恩出声了。他嗓音低沉, 带着刚睡醒的人特有的磁性。
“祈夭啊,”他问,“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强大。”祈夭环顾一周,又补充道,“且富有。”
仿佛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谬恩直接问:“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祈夭想起各类新闻中谬恩的所作所为,面不改色道:“不是。”
“……只是有时候会比较蛮横。”祈夭补充。
谬恩“哎”一声,飘飘然向后倒去,扑进软乎乎的枕头堆里,声音闷闷:“大部分人吹捧的那些好人根本就他妈不是好人,他们不作恶是因为他们没有作恶的能力。像我们,这么牛逼还能忍着不去横行霸道的,我们才是真好人啊……”
谬恩忽的坐起身,过长的头发搭到前面,眼睛藏在深灰色的阴影中看不清楚。他挪了挪屁股,从沙发旁小茶几上的冰桶里拎出一小瓶龙舌兰,享受地一饮而尽,一团小火球滚进胃里,又辣又爽。
放肆地呻.吟过后,谬恩朝祈夭勾勾手,“过来,我验验货。”
祈夭应声走过去。
谬恩没有起立的意思,“蹲下。”
在祈夭下蹲的同时,一只修长、精致、在市面上难见其踪的机械手伸到面前。
祈夭确定自己上一次见谬恩,他用得还不是这款义肢。
在谬恩的指尖触碰到额头的瞬间,祈夭感到一股奇异的温暖。那绝不是义肢的热气带来的错觉,而是有实质的微小电流刺激着皮肉。
这种改装并不多见,祈夭暗叹,谬恩在这种方面确实会玩。
谬恩扳正祈夭的脸,紧盯着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其探寻之意。
消失了。
上次在庄司霖川庄园里的那种眼神,那些满的要溢出来的爱意,全部消失了。
谬恩面色难看。
什么鬼,我欲擒故纵晾你几个星期,你怎么也玩起来推拉这套了?
祈夭觉得在自家老板的脸色差到一定程度前,自己有必要解释几句暖暖场。
即使他不知道谬恩为什么臭脸。
“我的义眼是隐鱼主荷鲁斯之眼的仿制品。”
谬恩明显地错愕了片刻。
不是,这时候提义肢干什么?
祈夭侧过头挣脱谬恩的控制,单膝撑地,稍微直立起来,又把右手放到他手上,介绍道:
“这是我的核心义肢,如果手头上没有高性能热兵器的话,它会是我主要的进攻手段。”
谬恩下意识接住,握紧后才意识到坠在自己手里的是祈夭的手。他从未见过如此轻巧又充满着生命力的义肢,银白的底色,遍布着浅蓝色的花纹,播散出脉动的声音和光晕。
他不自觉地去摸祈夭凸出的关节,轻柔得突破了上位者对下位者应有的下限,更像是为主子整理衣襟的忠仆,像舔舐主人指尖的一条好狗。
谬恩回神前,祈夭先意识到不对,抽回手,站起身。
“嗯…我还有一套脊柱骨义肢,觉醒出了空间系的异能。”
手里空下来,谬恩像是刚从一场梦中醒来,猛然觉察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他一面回味刚刚的触感,一面头一次为被反客为主的事态刺痛——那是一种朦胧又讲不清楚的惶恐,谬恩搞不明白这种情绪的来由,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谬恩一擡手,把碎发捋到脑后,太阳xue正难以自持地跳动。他扬起下巴,大笑一声,尝试通过撩骚找回主场:
“脱啊,这个义肢怎么不展示了?”
祈夭没多犹豫,脱下外套开始解内衬的扣子。
“哇操…”谬恩嗖一下站起来,捏住祈夭的手腕,“不是、你来真的还是装的?”
祈夭歪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亮得动人心魄,“嗯?”
明明是他说要验货的。
验货不就是看看义肢吗?
“他妈的,穿好衣服。”
谬恩推搡祈夭一把,但没敢用力。平时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哪有自己这么被动的时候?
谬恩的视线故意避开祈夭,烦躁地揉了揉头,又灌了一小瓶酒,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他干脆不再扯皮,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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