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第一天（1 / 2）

暗卫第一天

A组成员慢半拍赶到, 目光在巫师和祈夭之间横跳，谨慎确认道：

“组长，还、还追吗？”

巫师后退两步, 目光落在仿生人上，“把003带去修复，功能保留, 积分清零。”

巫师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祈夭, 良久, 他收好手环，又伸出手。巫师的手心还留着大力抓握钢筋的红印，此时轻柔地捏着一枚纯白戒指，放到祈夭掌心。

“这是A组的通行证。”巫师说,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来。”

“那说不准。”祈夭没直接戴上，转手把戒指收到裤兜里, “我不记仇的。”

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他懒得记。

“噢, 是我记仇。”

巫师退几步，阴冷的目光重新被黑发遮住，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周围凑热闹的暗卫瞬间噤若寒蝉,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灰尘。新人牛逼归牛逼, 但还没牛逼到叫人为了讨好他而去得罪小组组长的程度。

人们为巫师让开一条三米宽的道路，让他的离去不显得狼狈，反而相当气派。祈夭目送他离开, 忽然笑一下，转过头问：

“下个组是…？”

“我来吧。”宅女应道。

为了应对突然坍塌的高台, 宅女早就切换成了装甲形态。两米多高的装甲左手端着浮生，右手拎着艾泊斯，像个巨大的灰色螳螂，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现在尘埃落定了，宅女半跪下把两人放到地上，心神一动，装甲如鳞片一样渐渐褪去，那张姣好的面孔再次浮现。

“你的实战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我测试一下你对装甲的亲和度就行。”

祈夭掸掸衣服上的灰，“那烦请稍等我两分钟，我换身干净衣服就回来。”

倒不是祈夭矫情，他是怕身上的灰影响装甲的贴合。

宅女点头，“你介意裸着出来吗？”

祈夭双唇微张，下意识收紧了领口，没吐出回复的话来。

“宅女，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色情吗？”

浮生按了按太阳xue，淡淡开口，“别误会，她虽然好色，但也没饥渴成这样。她是念在你第一次穿装甲，皮肤直接跟神经连接点接触能提高装甲亲和度。”

祈夭了然。

“你去那边找个空更衣室换，穿个短裤过来。”

“好的。”

在祈夭动身的时候，几十位高级仿生人同时开始收拾残局。一束束光从他们掌心射出，笤帚一样四处奔波。光柱扫过的地方，烟熏火燎的痕迹哗然消失，散落的巨石与钢筋化作更细密的粉尘。紧接着吸尘机吸走浮尘，水泥填平坑洼。再出来时，除了高台不复存在，其他地方几乎都已经恢复如初了。

祈夭听话地赤着上身，白发乖顺地耷拉下来。身上的肌肉柔和自然，整个人长长一条，背腹薄薄一片，像不谙世事的妖精一样，白得发光，晃得人心神荡漾。

很难想象刚刚那个捅出个大娄子的混世魔王跟眼前这个乖宝是同一个人。

人群中传来口哨声和吸溜吸溜的簌簌声，“我操…”

“好细好白好长的腿…腰也很好搂的样子……”

艾泊斯一记眼刀飞过去，“谁皮痒痒了找打呢？”

宅女迎上去几步，眼里是纯粹干净的欣赏，“闪蝶，你真像游戏里的建模人物。”

浮生剐她一眼，开口打点道：“工作时间别想你那游戏。”

宅女恍然回神，低头认错，“抱歉。”

浮生上下打量祈夭，“平时没好好吃饭吗？这么瘦。”

祈夭露出礼貌的微笑，“我前段时间在涌珠集团技术处任职，作为底、层、员、工。”

他咬牙切齿强调最后四个字，毫不掩饰其冲天的怨气。

浮生目光飘忽，心虚咳嗽两声，她当然清楚普通员工活成什么样。

她伸手掏出光脑记事本，“我会给你申请未来三个月的营养补贴……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祈夭感受到周围人炽热的目光，皱起了眉头。

人很多，而且没一个人有要离开的意思，大家都紧紧挤成团，一撮一撮地坐着。哪里有万人之上的暗卫的气派，倒更像是一群对吃瓜翘首以盼的小学生。

“就在这里吗？”祈夭问。

浮生面不改色：“你刚刚把高台轰了，只好在这儿了。”

放屁，明明旁边有那么多空房间。

祈夭知道浮生即使明面上不说，内心还是对自己刚刚的挑衅有所不满，于是自己也不再多挣扎，点头应下来。

宅女递给祈夭一个小方块，那是淡蓝色的板状材料，让他贴到L2腰椎骨上。

微凉。

“好，现在感受一下，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关节处——假想相应的金属片贴合到皮肤上，让释放出的脑电波引导装甲定位。对！就这样……用目光塑造它的形状，让血肉复上尖锐弯曲的钢板……”

祈夭紧闭双眼，感受冰冷的金属吞并着自己的身体。

金属板材像自内涌出的潮水，从腰间向两端涨潮，身体变得沉重，难以动弹，呼吸困难，大概占满了溺亡的所有前兆。

祈夭举起双手，睁眼盯着——细长的纤维从金属缝隙伸出来，与肌肤贴合，延展，生出新的甲片。

他不得不感叹，装甲真是人体结构学和机械设计学的奇迹。这可能是人类目前所掌握的最先进的技术，装甲的覆盖全自动化，流水般顺畅。

第25秒，单向玻璃板覆盖住面部，彻底将人体与外界隔绝。气泵运作，助动装置嗡嗡作响，作为装甲完毕的标志。

各项数据在玻璃左上角排列，功能图标则集中在右下角。祈夭还没来得及研究，一道女声突然通过扬声器响起：

“这里是宅女，重复，这里是宅女，听到请回复。”

“听到了，很清晰。”祈夭打开通讯台报告，顿了顿，又问，“我该回复什么，长官？”

“不知道，我们暗卫其实没那么正式，从来没用过系统语言。”

“……”

“闪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人们第一次装甲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良反应，心跳加速啦，肌肉紧张啦，胸闷气短啦，都属正常现象，随着装甲频率的提高会慢慢减弱的。”

“刚开始有点闷，现在还好。”

“那好，现在试试移动你的右脚。”

祈夭擡腿，感觉脚下的地平面倏地变成了一颗球体。机头晃了一下，向下倾斜，重力指标自动在玻璃中央呈现，祈夭飞速计算出平衡状态，紧跟着迈出左脚，扬起双臂。

稳住了！

“好标准的二脚位！”艾泊斯捧场道，点头肯定，“我有没有跟大家说过，他是位很有天赋的芭蕾舞演员。”

艾泊斯领头鼓掌，周围的暗卫也跟着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