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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犹洁(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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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犹洁(1)

早已送出之物,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回的。若将这玉坠子收回,他们二人之间才是永无回转之余地了。

徐闻朝虽一言不发,但也并未反驳, 只是轻颔首认下。

从公主府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府, 反而转道去了清梦楼。

自从连州回京之后, 他再未来过此处。平时玩遍皇城的徐家小公子, 一朝与郁微有了婚约, 行事收敛了不知多少。

众人恭贺他, 奉承他, 他虽愉悦,但也知晓不能再给郁微招惹什么麻烦, 干脆闭门不出, 专心温书准备春闱了。

这回又来, 清梦楼小厮连忙迎了过来,问他想听什么合心意的曲子, 酒菜是否照旧。

徐闻朝摆了摆手,一句不言,轻车熟路径直掀帘入内。

小厮还未来得及说这间房中有人, 徐闻朝便已经将门给推开了。

正在与人谈事的何宣和徐闻朝碰了个正着。

与何宣谈事之人是在都察院中任御史的韩仁, 也正是韩均的兄长。

韩仁看到是徐闻朝, 也吃了一惊, 旋即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韩徐两家是世交, 韩仁明知徐家与何宣不和, 如今竟也能私下见面,不知又在商谈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徐闻朝一时胃中翻滚着恶心, 转身欲走。

谁知何宣却站了起来,声音清越:“徐小公子,既来了,留下吃杯酒再走也无妨。”

一想到何宣做过的事以及韩仁的虚伪,徐闻朝吃酒的兴致荡然无存,连句话也没答,便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韩仁的面色很是难堪。

今日一见,韩徐两家的情义便彻底断了。

而何宣却又舀了勺热酒添给他,道:“徐小t公子真是性情直爽,天真烂漫。”

韩仁轻哼:“的确天真,都什么处境了,他竟还在做驸马的梦。宜华下手真狠,我以我夫人家内侄的名义在菏州置办的田产铺子,都被她清了个干净。她大刀阔斧地行事,招风树敌,就算哪一天真死了,也没人会猜疑。即便不为永王,单是为了我韩家,宜华也决不能留。”

“隔墙有耳啊韩兄,这些话与我说说便罢了,切莫让旁人听去了。”

热酒吃干净了,何宣又起身命人烫了一坛送来。

关好门窗,何宣道:“你我都是受永王赏识才有今日的。殿下这些日子对我有些误会,不肯见我。但你韩兄能不知我吗?若非是江明璋赴京,太后也不会看重我。与昔日老师一同背弃殿下之事,我是做不出的。韩兄就告诉我吧,殿下近来有何打算,兴许我能帮助一二,也算让我心中好受些。”

“这……”

韩仁犹豫不决,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何宣所言。

何宣给他满上酒,继续说:“我是实心为殿下做事,想为殿下力挽狂澜的。即便韩兄不相信何某,也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吧。若是你不告知我,殿下真的穷途末路了,韩兄又该何去何从?太后毕竟看重我,我是没什么顾虑的……”

韩仁心一横,直接说了:“殿下的打算与我想的一样,只要宜华死了,万事皆有余地。”

“怎么死?何时死?”

“冬至日。”

*

送走了韩仁,何宣正打算回去,谁知擡头一望,便看到了在窗边吃酒的徐闻朝。

何宣迟疑了片刻,还是拎着袍摆拾级而上。

桌案边上躺着几个盛酒的瓷瓶,还有一个被摔碎了。何宣低头看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替他捡起,规整地搁置在案上。

听到动静,徐闻朝还以为是小厮,便道:“再拿两坛来。”

“即便你醉死在这儿,该不会来的人,依旧不会来。”

徐闻朝饮酒的动作凝滞,随即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砸向了何宣足边。瓷片落地摔碎,溅了何宣一身。

尽管如此,何宣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早就料到会如此。

何宣往前来,将徐闻朝扔在坐榻上的外衣收挂在木架上,道:“你总不能连听这实话的气量都没有。”

退婚是板上钉钉之事。

以太后和徐蹊的做法,定不会让这桩婚事成真。依徐小公子的性子,谁的阻拦都徒劳,能让他在此借酒消愁,定是在公主府中遇上了什么不舒心之事。

徐闻朝身上的酒气很浓,整个人带着颓态,道:“没空教训你,滚远些。”

话说得难听,何宣也不动怒,而是坐在了他跟前,道:“你还有能耐说这种话,说明你对近来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一言出,徐闻朝将视线挪到了他身上。

何宣风轻云淡地说着:“太后看重我,提拔我做侍郎。虽位在你父亲之下,可比起一直庸庸碌碌搅浑水的徐蹊,太后更喜欢能为她义无反顾做事之人。若非担心自己永远失了太后与陛下之心,徐蹊也不会要你退婚吧?”

“徐小公子,我早就不是那个你们都瞧不上的穷书生了,你怎么教训我?你娘过世多年,你爹为了攀着汝安陈氏,至今不敢续弦。火烧眉毛了,只有你全然无知。”

一提到娘亲,便烧着了徐闻朝的怒火。

他拍案而起:“我爹是对我娘情深,不愿续弦。你再说话口无遮拦,我管你什么侍郎,也要打得你满地找牙。火烧眉毛?这把火不是你亲手所点吗?当日你饥寒交迫地摆字画摊,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般刻薄?何宣,求你了,就当我与执盈都眼瞎看错了人,滚出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本就在公主府中惹了一身的不痛快,出来吃闲酒还能碰到何宣。徐闻朝只觉晦气,下回出门前定要找人算上一卦。

何宣比他冷静很多,甚至还低头短促地笑了一声,道:“我不是来与你争执的,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想退婚吧,我能帮你。”

往下说之前,何宣斟了一杯冷酒饮下。果真是年纪尚轻,入冬了还吃这样凉的酒。

徐闻朝一把按住他的杯盏,道:“你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帮我?退不退婚都依长公主心意,谁说了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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