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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第 2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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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登堂入室罢了。

一路前行,绕过还算繁华的居民住宅,一路往里走,两排街道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小宅院,约莫都只有一间或者两间房,此刻透着极为微弱的光亮。

孙兰莺走在前面带路,光从背影看便能感受到她的激动。

凌六郎视线越过她的头顶朝远处眺望,猜测哪一间是孙家。在看见一片黑暗之后,他确定前面不远处的那户就是。

孙兰莺也瞧见了,不由得加快脚步。可走到跟前看见门口被挂着白绫,好似死了人办丧事一般。

孙兰莺咬唇上前要去摘,却不想从身后越过来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既然他们在找你,若是门口这里被动过,想必天亮之后他们立刻就会知晓。”

“大郎说的是。”

孙兰莺没去动大门,不过怎么进去成了问题。

当时她走的时候大门是从里面锁住的,也就是说外面无法打开,要么有人从里开,要么跳进去。

凌六郎听完后颔首,手攀上墙头,身轻如燕的跃了上去,然后蹲下朝孙兰莺伸手。

未婚夫婿的手掌宽大炙热,孙兰莺搭上的时候不免羞涩紧张,手心里沁出汗意。

凌六郎力气极大,只轻轻一拉,便将小娘子拽了上来。然后他先一步跳下去,再张开双臂来接她。

娇弱的小娘子扑下来,大抵是怕极了,两只手缠在他脖颈上,将他抱个满怀。

柔软的身躯挂在他身上,轻飘飘的仿若个孩童的体重。

凌六郎蹙了蹙眉,暗道她不是擅长做吃食吗?怎么还将自己养的这般瘦,他甚至可以一只手将她端起来。

“大郎,放我下来就好。”

趴在他胸前的女郎声音温柔,口吐幽兰,气息划过他的耳朵,腾的一下带起莫名悸动,心跳如雷。

砰砰砰——不受控制的仿若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凌六郎倏地松手,孙兰莺从半空中掉下来,惊吓之余啊了一声,差点崴了脚。

凌六郎面色紧绷,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孙兰莺小腿被震的发麻,走了几步才恢复如初。院子里漆黑一片,孙兰莺来到房门口,见大锁依旧完好如初,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打开门,尘封许久的房间冒出一股灰尘气,孙兰莺先一步走到堂屋的桌旁,手脚麻利的点燃蜡烛。

烛火映亮室内,凌六郎踏步而入,瞧见屋里逼仄但干净整洁,为数不多的陈设也放置的井井有条,能看出屋主对房子细心呵护。

“我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的。”

孙兰莺干活麻利,当即就要进厢房收拾,想着让大郎住厢房,她住自己房间。

“我帮你。”

她一个娇弱小娘子赶路一整日已经吃不消,方才抱住她的时候听见她低声嘶气,估摸着大腿被磨破了。

也是能忍,竟然一声不吭。

凌六郎没有袖手旁观看着旁人痛苦的爱好,他接过水盆,帮忙将屋里擦拭干净,孙兰莺铺好床。

忙了一盏茶的时间总算弄好了,孙兰莺擦了擦额头的汗,恍然想起俩人还没吃饭。

“我去煮饽饦。”她说。

可随后想起,家里似乎没米没面了。

女郎面上露出囧态,凌六郎观之不语,片刻后才淡淡的道:“你等我回来。”

又是跳墙离开。

秋日的夜晚风有些凉,四周的人家都是贫苦百姓舍不得点灯,因此到处阴暗一片,站在院子里的孙兰莺两只手抱住自己,搓着身上被吹起来的鸡皮疙瘩。

以前自己住的时候为何没察觉夜里这般难挨?

大郎不在,她竟然还有些怕。

好在凌六郎回来的快,手里竟然拎着食盒。进屋之后,不用打开食盒她便能闻到香气。

“我猜猜,有羊肉毕罗对不对?”

紧闭的食盒没有泄露一丝味道,凌六郎眉头微扬,认定她是胡乱猜测,毕竟她家就在这附近,光是根据他来回往返时间,便可以推测一二了。

可没想到女郎鼻头微微抽动,笑着道:“今天新宰杀的羊肉和馅,半炒至熟后加入各种香料,香而不膻。”

正打食盒的凌六郎动作一顿。

他擡头,对上女郎说起美食佳肴而变得炯炯有神的眼眸。

“那你猜猜还有什么。”

“卖羊肉毕罗的人家我认识,他们家还会卖清蒸羊肋排,配上独家秘制蘸料,脂香浓郁,口齿留香。只是这个时辰了,按理说该全部卖完了才是……”

她有些苦恼,因为她确实嗅到羊肋排的香味,而且还是热乎乎似乎刚出锅的。

屋内烛火有些暗,所以孙兰莺没瞧见凌六郎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猜对了,”他打开食盒后道。

两层食盒,分别放置着羊肉毕罗和煮的软烂的羊肋排。孙兰莺吞了下口水,不可置信道:“他们家生意很好的,往常到下午就卖光了。”

所以对出现在这里的羊肋排觉得甚是惊喜。

“正好剩下一份。”

其实不是。

凌六郎去的时候已经卖光了,他想起瘦弱的女郎,于是请店主将原本自家留着吃的羊肋排卖给他一条,去骨切块,整整齐齐码在食盒里,旁边是秘制干料,瞧着红彤彤很是美味。

“他们家的东西很好吃的。”孙兰莺再次重复。

凌六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都说同行相轻,可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或许是因为确实美味,但更多的是她心胸狂广,不在意旁人做的吃食压过她。

孙兰莺全部注意力都在食物上,半点眼色都没给他分。

凌六郎竟然有些不舒服。

他一个大活人是比不过毕罗,还是比不过蒸羊肋排?

纵然这些吃食如她所说是人间至味,可凌六郎神色淡淡,只嗯了一声。

孙兰莺胃口小吃的少,她碗里有啃了一半的羊肋排实在吃不下,但又舍不得剩下,硬着头皮小口咀嚼。

这东西热的时候好吃,凉了就会有些膻。旁人可能只觉得有一点点膻味,但对于嗅觉灵敏的孙兰莺来说,膻味扑鼻,几欲呕吐。

约莫还要吃上四五口,孙兰莺暗恨自己嘴不够大,吃好的时候享受的少,吃不想吃的东西也格外痛苦。

“吃饱了就剩下。”坐在她身侧的凌六郎忽地说话。

孙兰莺讪讪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这是大郎特意买回来的吃食,若是剩下怕大郎会多想。

嘴里这口咀嚼完,刚要夹起,就见斜着伸来一双筷子,直接将她剩下的肉夹走,和要扔掉的调料放在一起。

“洗洗安置吧。”他道。

夜半三更,孙兰莺已经睡着了,但是凌六郎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女郎就这样大喇喇的带他回家,甚至同住一个屋檐下。

她难道就不怕他起了歹心?

还是她格外信任未婚夫大郎,所以才连房门都不锁

……

翌日天未明,二人就收拾好准备回去。

昨夜孙兰莺摸黑给自己涂了膏药,早起时候又在大腿里侧绑了几层纱布,骑马时就没那么磨的慌了。

一路疾行,中途总是能在孙兰莺觉得疲惫时休息,她差点以为大郎会通人心。

回来比去时候快,到达山脚下时才日落西山。

孙兰莺站着等去安置马匹的凌六郎,她摸了摸挎包,里面装着从家带的调料还有杏花给的那本泛黄小册子。

明明只有巴掌大而已,可在包里却觉得有千斤重。

杏花告诉她一定要等成婚那天晚上看才行,孙兰莺听劝一直没打开,可不免觉得好奇。

“听话啊,千万别提前打开看,对了,你切记洞房前不要吃气味大的东西,还有,要头一天沐浴洗净,里衣要穿顺滑的料子。”

这些告诫,孙兰莺一直记在心里。她做事向来求个稳妥,以前摆摊每次换卖货品类时,她也会提前几天筹谋,就是为了事情开展可以顺利。

实话实说,她来找赵大郎完全是意外之举。如果没有被赵家逼迫,或许她也不会想起这门婚事。

孙兰莺想的到是好,她完全忘了,可是来福主动找上她,到时候她想来得来,不想来也得来,总之,由不得她。

孙兰莺想的入神,好半响才注意到风中传来阵阵臊臭味道。

她擡头鼻子动了动,全神贯注之下嗅到更为浓烈的味道,难闻的让她皱眉。

“怎么了?”

凌六郎已经回来了,见她如此还以为她身上不爽利,下意识朝着她大腿看过去,莫不是豆腐做的小娘子腿侧又磨破了?

“大郎,你闻到臭味了吗?”

凌六郎神色如常,道:“山里野兽多,兴许是它们排泄。”

“不对,不是野兽那股臭味,如果我没有闻错的话,好像还有一股汗味,应该是人。”

昨晚凌六郎才第一次知道,孙兰莺嗅觉如此灵敏,隔着食盒都能猜测里面装的什么,且说的分毫不差。

也正因为如此,他倏地警戒起来。

这里是青木寨的地盘,寻常人根本不敢踏入,那些百姓们恨不得绕几里地不敢靠近。如果真如孙兰莺所说是人的味道,那说明就在附近。

凌六郎下意识的挡在孙兰莺的面前,面色凝重的朝着附近林子巡过。

野草半人高,想要藏人轻而易举。但方才他不在只有孙兰莺自己,那人却沉得住气没出来,看来图谋不小。

会是青木寨散落在外的人回来?亦或者其他山寨察觉出不对,来探听情况?

这两种可能都不是凌六郎所期望的,如果碰上难免要交手。凌六郎自己没问题,可带着一个较弱的小娘子,未免会处处受制。

“跟紧我。”他侧头和她说了一句。

见他神情严肃,孙兰莺不免也紧张起来,立刻跟在他身后。

只是女郎的裙摆碍事,她紧张之余忘记提着裙摆,挂上枝蔓后挣脱不得,还是凌六郎返回救她唯一没补丁的衣裙于水火之中。

凌六郎松开手,洗过很多次的衣服没那么光滑,垂坠感也不大好,但她穿着却没那么糟糕。

“大郎,你带我一段吧。”

孙兰莺是真的怕了,因为她不止能嗅到人身上的汗臭味,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凌六郎也听见了,但模糊不清,不知道说的什么。

她手心里汗津津的,想着大郎让她牵个衣角就好,心下踏实几分。但没想下一瞬,他宽大的掌心便覆盖在她的手上。

“跟紧我。”

没想到带着小娘子出门如此麻烦,还要牵着手。

凌六郎很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眼看着事情就要结束,莫要节外生枝才是。

握住女郎的手,再一次感叹她太瘦了。

他似乎仅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她的腕子环住,凌六郎皱眉。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扭断她的手骨。

行走之间,野草摩擦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可孙兰莺却觉得掩不住她急促的心跳声。

凌六郎正掐着她手腕,感受到她脉搏跳动过快,以为小娘子胆战心惊害怕了,于是说道:“有我在,怕什么。”

第一次,有人挡在她前面,引导她前行,甚至会回过头来看她,说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

有大郎在,她可以放心不用惧怕任何人任何事。

掌心热的几乎能将人融化,孙兰莺忍不住笑了。

孙兰莺能嗅到细微的气味,凌六郎因着习武,可以听见动静,因此很快就锁定一个方向,悄声靠近。

茂盛的树后,就见一个人浑身密密麻麻缠绕的全是网,如同人蛹吊在枝干上,嘴里哀嚎着什么。

听见风吹草动之后,大喊着:“张中送黄子,张中送黄子!

“哎呦,送黄子怎么还中陷阱了哟!”

那人哀嚎声不断,嘴里说着孙兰莺听不懂的话。“大郎,他……他说什么?”

握住她手的大掌倏地收紧,孙兰莺吃痛惊叫出声,不远处那人听见动静又开始大喊大叫。

“并肩子?我要见你们当家的,送黄子呦!”

这回就算凌六郎不解释,孙兰莺也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土匪黑话,好像要求见青木寨的头儿。

那不就是大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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