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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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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王希蕴拿不准这位宫女的年岁身份,特挑了个体面称呼,“时滢殿下的贴身侍女方才没在里头了,还请您费心指位可靠的过去。”

知道这种小事过于劳烦,王希蕴从腕上褪下玉镯偷偷塞到宫女手中:“劳烦姑姑了,这是请您喝茶的。”

宫女接过镯子轻轻摩挲几下,笑着揣到袖中不动声色道:“王大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的事。”

王希蕴笑笑未说话,那宫女倒热切了些许:“王大人是回绘神楼?奴婢安排人送您吧?”

现下还不知道齐弈年有没有安排后手赶尽杀绝,有人护送也多一份心安,王希蕴想想,应下了宫女的安排。

护送她的是一位年轻侍卫,样貌清秀身形高大,说话见礼时左脸会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王希蕴跟在这位侍卫身后,一路走来,宫墙上挂着精巧的金色灯笼,途径宫宇也装饰了彩花红福,暖洋洋的颜色,让肃穆的皇宫看起来有几分热闹。

还是新年呢。

也不知时遇去何处了,刚刚离开太极殿时就没见他。

她的心莫名慌乱起来,突然很想很想见时遇一面。

这样想着,她也这样做了,等侍卫送她回绘神楼离开后,她便趁无人注意,偷偷溜到了瑶华宫门口。

直觉告诉她,时遇一定在此处。

瑶华宫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王希蕴推开宫门走到寝殿中,此处已许久没有人居住了,进去后一阵木头腐朽杂着尘土气味钻进鼻尖。

再往里走,珠帘后的床榻上隐约坐着一道人影。

是时遇。

王希蕴掀开帘子,叮叮当当的珠玉碰撞声让他警觉回头,见是王希蕴松下一口气,却在下一刻皱眉:“你怎么来了?”

王希蕴只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殿中没有点灯,只有些许月光从窗棂中透出,照亮床上场景一半,时遇满色苍白,方才留在面上的血都没擦,高挺的鼻上沁满了汗珠,眉头下意识地皱着,外袍披在肩上,雪白里衣泛着缎色光华,最触目的,是侧腰处越来越大的一滩血迹。

“你受伤了?我去叫太医来。”王希蕴冷静下来,转身就要出去,却被时遇唤住。

“不,别去。”他声音虚了许多,拢了拢外袍想起身,却牵扯了伤口,一瞬间连额上都渗出了汗。

王希蕴忙上前扶他倚下,然后蹲下去看那伤处,里衣被划破,却只在腰间留下一道细细伤口。

那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几乎一瞬,王希蕴擡起头,对上时遇的眼白了脸:“有毒。”

时遇微微阖眼算是默认,王希蕴更急:“那为什么不找太医!你不要命了吗?!”

时遇笑一笑,语气称得上柔和:“我出事的消息今日传出,明日西疆就会开战。”

“只告诉陛下也不行吗?”王希蕴说完就反应过来,陛下身边齐弈年寸步不离,这刺客也极有可能是他安排的,哪怕只告知陛下也瞒不住消息。

“……是齐弈年?”她颤抖着唇开口。

时遇眼底闪过异光,有些无力地靠到枕上,笑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

王希蕴没料到他还有力气玩笑,心下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时遇开口:“妆台下方的柜子里有药,帮我取来好吗?”

他每句话都说得缓慢费力,王希蕴不敢耽搁,迅速在妆台下找到创药,还有麻布一类包扎伤口的用具。

翻找时,她看到麻布旁,是她画得那幅羲和画像。

回到床边时时遇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胸膛还有细微起伏和死去没什么两样。

越是此刻王希蕴反而越冷静,她沉默着替他包扎了伤口,看着几乎陷入昏迷的时遇,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别睡,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时遇强撑着掀起眼皮,回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只要熬过今夜就好了。”

他已排人前往西疆,只要熬过今夜,明日就能找人来治了。

可他没告诉她,这毒他没见过,也解不了。

时遇说完就闭上了眼,王希蕴怕他睡过去,便开始说一些趣事,从传说故事到奇闻异志,说到唇齿发干泛起白沫也不敢停下一刻。

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的伤口,那伤处也不知怎么回事,哪怕上了药也止不住血,很快污血浸满麻布,王希蕴反复帮他换好,却拦不住时遇面色越发苍白。

在她第四次换药时,时遇胸口不动了。

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几乎要贴上去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热。

他要死了。

王希蕴无比清楚,很快,最多一刻钟,时遇就要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起来的,当她回过神来,那幅羲和神像已经高高挂起,自己跪在下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时遇不能死,我不准他死。

月西斜,映在画上,羲和神女仿佛活过来似的,圣洁的脸上是包容的悲悯,乌金跪伏在她脚下,斜睨着一只眼看她。

这是掌管时间流逝的神明。

深呼一口气,王希蕴微微阖眼,脑中闪回无数片段,最终落在那日高楼上,时遇万剑穿心,死未瞑目。

我不能再让他死一次了,她祈求到,从未如此诚恳,羲和娘娘若能听到,求您带他回来。

床上传来呻吟,下一刻,王希蕴脑中一痛,晕死在地上。

月光如水,满室寂静,床上那人挣扎许久,猛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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