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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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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格珍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安然等待,没过多久,房门推开,她一手支着下巴,冲来人招了招手:“时大将军,可让我好等。”

房中满满的酒气,延格珍没骨头似的撑在桌子上,一副已经喝大了的模样,时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语气间有些讽意:“延领主看起来不像是能谈正事的样子,要先喝点醒酒汤吗?”

延格珍闻言哈哈一笑,坐直了身子,面上原本的醉意一扫而光,她往时遇方向推了杯酒:“时大将军这次来找我,恐怕是为了我那命薄的妹妹吧?”

“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时遇笑笑将酒杯挪开,“延乌丽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

他说得无奈,延格珍亦笑,只是笑着笑着,面容便冷了下来:“好歹是我的王妹,哪怕我不在意,也得给王一个交代。”

到底延乌丽是月延王女,哪怕两国交战,她死了也是一件麻烦事,稍微处理不当说不定会让两国关系更加紧张,而处理的关键就在面前人身上。

延格珍等着时遇开出让她满意的筹码,可时遇坐在桌上,慢悠悠地品茶吃茶点,一举一动优雅端庄,倒显得她像个不通教化的野人。

她最讨厌中原人装模作样的样子了。

延格珍等了又等也不见时遇开口,本就不多的耐心渐渐消失不见,她将酒杯嘭得砸到桌上,飞溅出几滴酒液,冷声道:“时将军既然没想好要说什么,那就待在这儿慢慢想吧,本王还有事,就不在这耽搁时间了。”

她起身欲走,时遇反倒笑了:“延乌丽到底不是您的亲妹,在您手下这么多年,如今没了,您眼中也少一块钉子,不是吗?”

延格珍顿住了,狼一般的眼盯着时遇。

“领军在外,难道就不忧心您不在的时候有人趁机在月延王身边下绊子吗?”

时遇眼中升起微凉的笑意,为自己倾了一杯热茶,热气氤氲,茶香将室内酒气覆盖,缓慢却没有分毫退让。

延格珍重新坐回位上,食指轻敲桌面,眉峰微挑:“你有什么办法?”

时遇也不吊着她,微微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如今月延有两位王女是王位的有力竞争人,一位是您,一位是您的王姐延海山。”

“说实话,延海山的战绩比您更显赫,但您的父亲是月延王的第一任王后,而延海山的父亲只是一个小部族的俘虏,您在王心中的地位自然非凡,也比她更得百官拥戴。”

“更何况您从小养在月延王身边,得到的是王的亲自教导。”

延格珍颇为骄傲:“哼,我才是王与父的联合,那个贱种只会花言巧语哄得王开心。”

时遇看她一眼,继续道:“但她之所以能在这个情况下成为王位竞争的有力对手,就是因为她的确立下无数战功。”

时遇抱臂,下巴微扬,语气似笑非笑:“而您,只有一些陈家让给您的残羹冷炙,但也的确哄到了月延部族里的人。”

他着重强调了那个“哄”字,仿佛在回应延格珍先前的某句话。

“胡说!”延格珍猛地一拍桌子,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貍奴,耳根都在发红,“本王的战功没有一丝虚假,本王是月延最优秀的战士!”

“是是。”时遇敷衍地应着,嘴角挂起慵懒的笑意,“可您也清楚,月延现在之所以能在大齐边境作威作福,是因着我父皇心善不愿起战事,但凡百年之后皇位换了人,以您的本事,能与大齐打多久?”

“您的威望又能持续多久?”

“到那时,您还是不是延海山的对手?王看到她亲自教导的孩子还不如一个俘虏之女,她会怎么想?”

时遇每说一句话,延格珍的肩膀就低一分,等到最后,她已经垂下了头,时遇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反应,半晌,延格珍闷声道:“……你有什么办法?”

就等她这句话了,时遇唇角微勾:“延乌丽的事?”

“我不会追究。也会劝王让她不要追究。”

时遇微微摇头:“不,您要追究,而且要在一个正大光明的场合追究。”

“人是齐弈年杀的,关我时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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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蕴,你的南极星画得可真不错,这次时滢殿下祈福所用的画肯定属你了。”文书同喝着甜茶,站在一旁看那幅案上墨迹未干的南极星,赞叹道。

王希蕴收了笔,轻舒口气,擡眼看向文书同,笑道:“那你呢,不试试看?”

“我?”文书同表情一瞬的僵硬,“我本事不够,就不了。”

王希蕴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落寞,她放下笔,双手搭在文书同的肩上,凑近轻声道:“书同,你要是有困难,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的目光太灼灼,又太真诚,文书同想到这几日常风在她耳边明里暗里的指示,心中一阵揪痛。

她轻轻拂开王希蕴的手,笑得勉强:“我,我能有什么困难。”

说着便匆匆走出了房:“徐师姐叫我去画房帮她,我先去了,晚膳你不用等我。”

王希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阵沉默。

不知道文书同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前,在选拔去往淮州的画师时,她那张被涂的青青红红的面容有多明艳和自信。

“不管,我现在就去找闫姑姑报名,说不准真叫我给碰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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