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好在姝好是一个聪慧且干脆的女子,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王希蕴想问什么。
她轻声开口,并没有过多无用的寒暄:“这件事如您所料,的确有蹊跷。”
“怎么说?”王希蕴手一顿。
姝好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线:“想必您也察觉到了,月延王死得突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就没了?我怀疑是延格珍或延海山设计害死她的。”
王希蕴闻言摇了摇头,她最开始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都被推翻了:“我觉得不对,若真是她们俩中的谁,那未免太过心急,现在根本不是一个改朝换代的好时候。”
“若是月延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不得不提前动手呢?”姝好试探着提出一个想法。
王希蕴道:“那我们假设是延海山下的手,那为什么现在是延格珍坐在王座上,延海山若动手,那必然是有一个万全之策,绝不会将王座拱手他人。若是延格珍害死了月延王,她大可以将凶手的罪名推到延海山身上,这样既除了政敌又拿到王位,岂不美哉?”
延姝好听懂了她的意思,补充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本意就是挑起月延和大齐的矛盾,以此来达到那人的目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真的是月延王自己命数不好,才骤然离世的?”
王希蕴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这种事,我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些人。”
蓄意挑起两国争端,燃起边疆战事,这一幕太熟悉了,这么多年,他竟没想过换一种手段。
可王希蕴也清楚,只要在月延王座上的人不变,那这个法子就永远有用,想要彻底根除,要么彻底吞并月延,要么,就让月延的掌权者换一个人。
她擡眼对上姝好的眼,眼神交错之间,两人好像达成了某种约定。
——敢吗?
——为什么不敢?
延姝好站起身来:“看来是时候回月延了,您放心,不日派您前往西疆的圣旨就会传下来,您与我一同出发。”
如果要她一个人抢夺月延王位,那自然是很难的,但若是有这几人的帮助,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王希蕴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开始之前,她还是需要最后再确定一次:“我能让您拿到您想要的,那您呢?能实现您保证的事吗?”
延姝好看着她,慢慢褪去了面上的轻浮,没了这层掩饰,她容貌上的贵气锐利便不加掩饰地刺了出来:“我以山鹰起誓,在我在位期间,绝不与大齐发生战事,否则便坠入穷极地狱,不得反生。”
王希蕴笑了,连日来的担忧此刻终于尘埃落定,未来虽然还看不清前途,但未知可比死路一条好多了。
甚至在离开时,王希蕴都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自己和姝好,就两个人,竟然真的结盟打算推翻一个国家君主的统治,这未免有些太过玄妙。
但她一点也不想退却。
延姝好言出必行,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很快延海山就上奏陛下,表明他身为月延王男,见两国之间产生误会无比忧心,请命以身和谈,消弭两国误会,让两国重修于好造福百姓。
而一整支和谈的队伍,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皇帝斟酌了许多大臣,最后人选落在两个文官和王希蕴身上。
就此,皇帝表示王希蕴既为勋爵,有必要在此刻为国做出点什么贡献。
整个队伍再加上一些医者士兵,便完整了。
临行那天,玄音和赵冬灼看着她万分担忧,谁都知道此行必然危机重重,而洛槐却也只是垂眼,叮嘱了几句“一路小心”,像是对此早有预料。
王希蕴在队伍里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包括文书同,她也随着姝好以医者的身份前往月延。
文书同还不知道这些都是王希蕴和姝好一应安排的,对于这番路途迢迢的异国之旅,她表现出惴惴不安,同时又有些兴奋。
“如果我们和谈成功了,是不是能青史留名?”
王希蕴笑着看她:“就算留名,应当也不会留一个小医者的名字。”
文书同闻言有些沮丧:“啊?说的也对,要是我能像你一样,以使者的身份去就好了。”
王希蕴又安慰她:“但如果和谈不成,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们使者呀,你这个小小医者,虽然留不了名,但应该能留一条命。”
文书同闻言又开始惊慌起来。
路途很长,整个队伍里的人除了延玉山、姝好、文书同和王希蕴外,其余人都表现出些许心存死志的无力感。
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危机重重的事,或许他们在被选中时,就已经做好死在异国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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