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2 / 2)
第二日他们得去趟军营,昨夜下了一夜雨,王希蕴虽后半夜才睡着,却也睡得香甜,醒来时地上仍有水汽,空气倒是清醒湿润了许多,她推开窗洗漱过后,一出门便看到同样才出门的时遇。
他们离开月延时他就穿着那一身雪白的月华锦,一路奔波倒是谁都没有机会换身衣裳,可如今回来了,王希蕴干脆将那件脏兮兮的旧装丢了,今日换上新衣是全新的面貌,时遇却还是只能穿那件外袍,原本雪白此刻也变得脏污,两厢对比之下活像他是逃难回来的。
虽然说是逃难回来的也不假。
王希蕴看着这样的时遇,不知怎地突然就开口问了一句:“齐弈年看到你这幅样子会愧疚吗?”
时遇走向她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而后继续朝她走来,无比熟稔地牵起她的手,几乎是一瞬间两人交叠的手就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不会。他……应该没有愧疚过。”时遇语气平淡,从小时候就是这样,抢他的东西,以他挡罚,一桩桩一件件,他没有对他说多“多谢”,也没有对他说过“对不住”。
其实单论起这件事,现在的齐弈年倒比小时候的齐弈年好相处得多,起码现在的齐弈年表面上看起来更有礼貌些。
下了楼,周存贺宇看到两人一起下来倒像是意料之中,只是看向两人的目光有说不出的别的意味,王希蕴自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也懒得辩解,与她而言这种事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几人用了早膳便出发去了军营,齐弈年等人昨夜得到消息,今早便早早在门口候着。
这是王希蕴第一次进入平日商议军务的营帐,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仅次于时遇之下,与齐弈年正面相对,而坐在她旁边的,恰是李平阳。
在陈梧川的葬礼之后,李平阳却没有回到陈府,而是一直留在军营,借着先前几日的势头,她在营中站稳了脚跟,或许是为了拉拢,或许还有别的缘故,齐弈年给了她一个千夫长的位置,这段时日留在军营中日日劳累,人却比从前看着精神许多。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同时泛起笑意。
上头时遇已经开始说话,他语句扼要,只说自己是趁着月延内乱逃离,而最后又告诉众人,此时月延皇帝,并不是延格珍或延海山中的一个,而是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无名小卒。
“我在月延时,曾与这位延姝好见过几面,她乃是月延开国皇帝延初慎之孙,拿到此位,也算是名正言顺。”
有将领对此表示忧心:“不知这位新王是个什么性子?若是好战喜功,只怕与大齐的关系又要陷入僵持。”
“她不会。”时遇万分笃定道,“她才即位,月延局势不稳,延格珍和延海山余党还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傻子才会再于大齐挑起争端。”
一番话说得方才发问的将领面色赤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时遇没有再同他讲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贺宇周存:“只怕不日这位新王便会遣使臣来此,为先前同大齐开战赔礼道歉,只是具体情况还需陛下定夺,你二人今日写封书信,将情况如实禀报给陛下。”
二人领命,时遇又问了些军中将士有关,王希蕴后半截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着齐弈年,昨夜没思考清楚的问题就一股脑又钻了出来。
像个什么办法呢?
能不能干脆将他手脚折断,残疾之人必是不能再统兵的。
齐弈年只觉得被王希蕴盯着,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而上,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自然,那些想法也不过是想想,王希蕴收回目光,却不经意扫到了齐弈年搁在桌上的佩剑。
……佩剑?
所谓灵光一闪,正是如此。
王希蕴迅速垂下头,努力不叫旁人看到她唇角挂起的笑。
好极了,这招一出,只怕齐弈年再也没心思去想着西疆军队的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