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2 / 2)
屋里的气氛自她进来后就更加的压抑,有人流着泪,有人低着头。
人心隔肚皮,猜测这些人心里各自的想法是乔之羽永远也无法做到的。
因为她不是心理医生,不是算命先生,也不喜欢看攻于心计的古装大剧,她更不屑于猜测不关心自己的人,会存有什么心思。
反正都不是好心,从小都不是,从小到大她只能忍耐,无论任何事任何人一旦出错,就全部被认定是她一个人的错,这种情况下,即时自己知道是谁犯的错又能怎么样,说出来自己还是会被罚做家务,干农活,又能改变什么呢?结局,还不是都得自己一个人承受。
只要一看到这些所谓的家人,那些模糊在回忆里的痛苦就再次清晰的映入眼前。
煎熬、逃离的念想愈发强烈,如果不是听到电话里说父亲生病了,她绝不会再轻易的踏进这个家门。
可又有谁知道,每一次忘记痛苦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多久的时间,多少的眼泪,多少的撕心裂肺,多少个深夜中的辗转反侧,多少声哀怨叹息,多少次愤恨不满,多少张被撕成碎屑的废纸........
太多太多了,多到连乔之羽自己也数不清楚,她只知道心中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又如狂暴的风雨般咆哮而来,逃不开,无处躲。
她想,如果自己是一块石头该多好啊,内外坚硬无比,又能没心没肺的活着。
只在那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就好。
“咳……”寂静中不知是谁大声的咳了一声,她不用想就知道,那声音是她的那个母亲的,洪亮又锋利像把有刃的尖刀,可以刺穿软弱的胸膛一般。
乔之羽擡眼望向父亲,果然,父亲两手用力的按在椅子把手上,直了直那瘦骨的身子,他缓慢的擡起头来,张了张口又闭上,又再次张开,“小...小羽...”声音微不可闻。
“你倒是大声说啊,当初有脸做,这会没脸说啊。”母亲吴彩凤蹭的一下,从床边滑下去站了起来,她张着血盆大口怒视着父亲。
床上的铺盖连同床单险些被她坠到地上,她却全然不顾。
她说完又重重的坐落下去,那床明显的颤巍了一下。
父亲乔建国连连哀声叹气,一怒之下,也就全然不管不顾,语速飞快,“小羽,那个是你的亲生母亲!”声音很大,他边说边用手指指向那个流着泪的瘦弱的老人。
乔之羽脑袋轰轰作响,她愣住了,呆傻在那,亲生母亲几个字不停的在她脑中回响。
她震惊的看着父亲,“爹,你刚刚说什么?”皱成一团的眉头,疑惑的眼神,向父亲投去。
此刻,父亲只把头深深的埋在两只胡乱揉搓着白发的双掌下,再也没有说话。
乔之羽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死死地盯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可他始终都没有再擡起头看她一眼。
她一脸茫然又无助的看向吴彩凤....
“看我干什么?你那亲生的娘在那呢!”吴彩凤的嘴似喷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般,朝乔之羽无情的喷来,她的食指狠狠的朝那个老人指点着。
乔之羽被吴彩凤的怒火,炙烤的遍体鳞伤,但同时她的心底好像又有一丝庆幸的错觉。
难道这就是母亲吴彩凤从小斥责、打骂自己的原因吗?
怪不得,她从小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捡来的一样。
哥哥、妹妹都在大街上玩耍,而她却被母亲揪住耳朵拉到院中扫地、洗衣、烧火、下地割草,放羊、拾柴......等等等等。
除了一些重力的活之外,其它的她几乎都干过。
小时候,无论是谁碰倒了案板上的盐罐子,或是谁偷吃了草纸包好的产妇红糖,又如谁丢了沙包......总之,到最后,她总会被母亲拿着棍子到处追赶。
就这样找到了一切的根源,但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觉顺着吴彩凤的手指方向看去。
一张老泪纵横的脸,颤抖的双唇,只瘦成了两层贴合起来的薄薄皱皱的皮肉,脸上的骨骼也颤栗着。
随时可以倒下的纤瘦身躯,由身边那个青年用力的搀扶着。
他皱着额头,眼睛里忽闪的不止有泪水,还有痛彻心扉的极度苦楚。
他静静的盯着乔之羽,目光渐变的疼惜,同时还夹杂着几许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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