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2 / 2)
她翻开承诺书。
里面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割得她生疼,最后她的眼睛落在拿到洒脱的签名上。
*
初冬的雨很冷,夹杂着狂风,周围的树被吹变了型。
天色暗沉,乌云像是巨兽吞噬了原本的天空,对着地面咆哮,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乔锦瑟站在路边,撑着伞一动不动。
雨水打在伞面哗哗直响,她低着头,整张脸隐藏在雨伞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距离和余笙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但迟迟不见男人身影。
乔锦瑟不知道是天气更冷还是心更冷,又或者对于惯性等待她早已经麻木。
汽车驶过她身边,溅起一滩水,车主摇下窗破口大骂:“神经病,下这么大雨站路边。”
乔锦瑟仿佛没有听见,眼神空洞盯着前方。
恍惚间她看见一个人从远处飞奔而来,顶着暴雨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沿途踩过地面,积水四溅。
是余笙。
“对不起....宝贝...我迟到了。”余笙最终停在乔锦瑟面前,急促喘息,声音和往常清润不同,粗劣嘶哑像是破风箱呼啦作响。
他没有打伞,浑身湿透,袖口的边缘一直滴着水。
脸上挂着彩,嘴角的青紫显得男人更是狼狈。
乔锦瑟心脏控制不住抽了一下,并未问余笙发什么。
她举着伞微微动了一下,伞缘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像是分出了两个世界。
乔锦瑟站在伞下,余笙的世界在下雨。
乔锦瑟吸了吸鼻子,对上男人急切的眼神,开门见山:“昨天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分手吧。”
余笙瞳孔猛地一缩,他身形一晃,下一秒就快站不住,艰难开口:“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雨依旧下着,他的声音有点听不清。
“余笙,真的没必要。”
真没必要还在她面前演戏,就如此拙劣的演技,乔锦瑟怎么从来都没有看穿他的伪装。
“没有必要什么?”余笙眼睛很红,雨水砸在脸上很痛,他握住不停颤抖的右手。
他不知道怎么就几天的功夫,再见乔锦瑟会是这样的局面。
乔锦瑟拿出那份承诺书和那支录音笔,在余笙的注视下打开开关。
前面是白素琴和余笙的对话。
直到男人那句“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
余笙的目光逐渐破碎,他慌忙解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为了拿到股份去对付我爸还才这么说的...”
他大脑一片混乱,如果能证明衷心,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心脏掏出来给小姑娘看。
余笙也来不及纠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乔锦瑟的手上,他语无伦次解释可乔锦瑟的眼神像是给他判了死刑。
“一开始隐瞒我,玩玩而已?”乔锦瑟不想听,委屈又愤怒,“原来我连药的不是,只是你余笙无聊时的一个玩具,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小姑娘这么委屈又极力克制,余笙还是第一次,他是彻底害怕了。
他想抓住乔锦瑟的胳膊,却发现右手怎么也使不上劲,想换左手去抓才发现自己手淌着水,聚起的手又垂下。
一个小时前,他被一群人堵在停车场,差点死在那些人的刀下。
右手的伤口还没来的及仔细处理,便匆匆赶来....
伤口痛到近乎失去知觉,余笙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说我有苦衷呢,你也不会信吗?”
乔锦瑟握伞的手紧了紧,喉咙一哽:“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
因为分手已成定局。
余笙突然泄了气,他感觉冰冷的脸上有点温热,“你不要我了吗?”
“是。”
“我求你呢?”
曾经的高岭之花放下所有的骄傲,像只被逐出家门的丧门犬。
乔锦瑟死死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现在让余笙跪下,他会二话不说照做。
沉默几秒后,她将东西递给余笙:“你知道没用,所以回去吧。”
余笙没有接,录音笔和那份承诺书掉在地上。
乔锦瑟不再看男人的表情,她转身时感到身后一股阻力。
余笙左手正死死抓着她的衣角。
一米八几的男人显得特别滑稽,他颤抖着,又疼又冷,嘴唇毫无血色。
“别走...求你。”
乔锦瑟头也不回扯出衣服:“给彼此留些体面,我不想以后一提到你只剩恶心。”
恶心...
乔锦瑟说他恶心...
余笙松开了手,手上的疼不及此刻心痛万分之一。
语言竟比刀子还要伤人。
乔锦瑟拦了一辆车,消失在雨幕。
余笙呆呆站在原地,像是一颗死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过此处小姑娘走上前问到:“喂,你需要伞吗?”
余笙没有说话。
小姑娘见他半天不答以为他是个疯子,吓得转身就走。
“嘭”的一声,余笙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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