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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项目方案初步定下来后, 更细微的条款和书面的合同就需要公司的其他专业人士负责了，梁吉锦还想留他们在办公室喝会茶，没想到村主任助理敲响了门。

“梁支书, 村口有人来了。”主任助理探头进来，语气焦急。

既然能喊道梁吉锦亲自去接的，来人的身份当然不会普通, 宋晴繁估摸着应该是其他企业的慈善项目负责人来了。

果然, 梁吉锦听到后，匆忙和他们道歉，“宋小姐，真不好意思，临时有别的工作要处理。”

“理解的。”宋晴繁点头, 喝完最后一口茶水，起身离开。

梁吉锦再次向她们道歉, 步伐匆快, 翻身跨上二八杠自行车，往村口方向飞骑。

这次来谈话的只有宋晴繁和蔡学致，拟定合作后, 蔡学致在之后的一段日子又会变得忙碌起来，不过这一次的项目让他干劲十足。

小山村家家户户都有竹编凳子, 各家的宅基地互相挨着，常常拖着凳子就约在一家门口干活。

屋子建得早，玻璃窗大多老化浑浊，借着室外的阳光，碎屑落在空地上也更好清理。

宋晴繁他们路过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景象, 老婆婆们绕了一圈，手上不知道在编什么小手工, 听说梁吉锦每个月都会帮她们带下山去交货，赚点手工钱。

这里的方言相对一些地区来说算是好懂，一句话里能听明白几个词，拿出考外语考试的精神，连蒙带猜也能听懂个大概意思。

“听小梁支书说来了个大老板，说要给村里的学校捐东西。”

“捐给学校有什么用，怎么不给我们捐点钱咯？”

“听说搞什么教育。”

“村里学校都是女娃子，让她们读书有什么用？不如早早嫁咯！”

“你看慧慧家，老孟为了去给她赚学费，都摔成瘸子咯！”

“丧门星。”

最后一句话刻意缩小了音量，但从她们屋后经过的宋晴繁还是清晰听见，连蔡学致都听得皱起眉。

黄昏时刻，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教师宿舍楼，气氛沉默。

没想到还没越过矮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再走两步，只见八仙桌摆上丰盛的饭菜，两位村小的老师也在。

男教师拿锅铲站在室外的灶头旁，炒菜抄得热火朝天，“吕老师，豆角给我拿来！”

女教师和许泽蹲在水井泵旁洗菜，闻言立即吆喝两嗓子，“来了来了！”

她站起身，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拍两下，拿起一篮子摘好的豆角。

吕老师起身就见到两人，惊喜道：“你们回来啦，再等一会儿就能开饭了，快先去洗手吧。”

“好。”两人听话地点点头，虽然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但也听话地去洗手。

江延川这时提着茶壶出来，就见平时一副精英样貌的两人蹑手蹑脚地在水泵旁，伸着手等许泽给他们压水。

“南老师，喝口水。”江延川抽了两张纸给满头大汗的大厨，再递上一杯凉白开。

和吕老师说的一样，确实没等多久就开饭了，面前八菜一汤的用料实在，农家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宋晴繁和蔡学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两位老师在梁吉锦那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今天专门下厨是为了感谢他们。

“南老师，强！”许泽咽下嘴里的猪五花，竖起大拇指。

南老师爽朗地笑道：“这有什么，待会教你两手。”

“没想到小山村真的迎来资助的一天了，”南老师摇头感慨，继而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众人举杯，碰杯后的茶水格外甘甜。

南老师性格外向，反而吕老师不常说话，只是听他们讲话的时候，又总是眼含笑意。

蔡学致在商务饭局里侃侃而谈，在这时候就不怎么说话，另外两人更是不爱主动提起话题。

许泽是四人里的闲聊发言人，“吕老师是师范生毕业，到这边支教？”

出乎意料的，吕老师摇了摇头，“我是本地人。”

“吕老师可是学成归来，回报家乡，我辈楷模！”南老师又举杯，和许泽碰个杯，金银花泡茶被他喝得跟白酒没两样。

饭桌上的其他人一愣，心中想法各异，但皆觉得出城后还愿意回到山里来，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吕老师笑了笑，筷子在碗里挑拣，“这有什么，南老师才是让人钦佩。”

“哈哈，”南老师摆摆手，不爱听这种话，“我刚到的时候可悔得肠子都青了，还骂自己爱逞英雄非跟县里的女同学换了分配的岗位。”

是了，当时支教的名单是随机分配的，分到小山村的人并不是南老师，而是和他同班的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