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拔刺(2 / 2)
陈庆将叶震山的名字划掉,随后起身走出小院。
雨夜的府城,行人稀疏。
揽月画舫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在雨声的掩盖下显得有些沉闷。
叶震山斜倚在铺着柔软锦缎的矮榻上,面前案几上杯盘狼藉,一壶上好的“醉仙酿”已去了大半。
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中带着深深的悲愤与不甘。
“废物!都是废物!”
叶震山猛地将手中玉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溅了一地。“五台派…好一个五台派!我叶家每年供奉的银子都喂了狗吗!”
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叶忠吓得一哆嗦,连忙上前低声劝慰:“老爷息怒,慎言啊!隔墙有耳……”
“慎言我慎个屁!”
“五台派…他们做了什么啊!”
叶震山拍着桌子,状若疯癫,“就送来几颗破丹药,几本烂大街的功法残篇,还有一张轻飘飘的‘抚恤令’打发叫子呢!我叶家缺这点东西吗!”
他想起上个月去五台派外务堂,想用叶蓉儿牺牲换来的情分,举荐一个旁支子弟入内院,却被那执事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连点余地都没有。
这巨大的屈辱感和丧女之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发狂。
“什么名门正派…狗屁!冷血!无情!蓉儿为他们驻守渔场,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就这般对待功臣之家”
叶震山咬牙道:“那陈庆他活着回来了,而且还是首席弟子,若是蓉儿现在还在的话,未必不能突破至抱丹劲中期。”
“执法堂那群废物,查都不查清楚就结案了!”
叶忠看着自家家主这副模样,连忙提醒道:“老爷,您醉了…先歇息吧…”
陈庆是谁!
如今青木院首席大弟子,五台派执法堂更不用说,乃是五台派一把利剑。
叶震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叶家在五台派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那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方才在这无人画舫中的牢骚,发泄便发泄了。
若真传到五台派那些人的耳朵里,便是滔天大祸。
叶震山面无表情的道:“你让离月安排一下。”
“是…是,老爷您稍等,老奴这就去安排。”
叶忠心中叹息,躬身应下。
就在叶忠转身,背对着叶震山,伸手去拉舱门门帘的一刹那——
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
叶震山虽然醉酒,但抱丹劲中期的修为仍在。
“不好!”
叶震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是极致的恐惧!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将全身真气爆发出来,身形如同受惊的兔子,疯狂地向后方的舱壁撞去!
于无声处听惊雷!
就在叶震山身形暴退的同时——
嗡!嗡!嗡!
三道细微到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的破空厉啸骤然响起!
三道乌光,如同撕裂夜幕的死亡闪电,穿透了画舫厚厚的木质窗棂,精准无比地射向舱内!
噗!噗!噗!
站在舱门附近的两名护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头颅就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猛地炸开!
红的白的混合着雨水和木屑,瞬间喷溅了整个舱门!
第三枚飞针则擦着叶震山的头皮飞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舱壁,只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轰!
尸体倒地的闷响和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啊——!”
叶忠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但尖叫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窗棂破碎的瞬间,已出现在舱内!
正是易容后的陈庆!
他看都没看吓瘫在地的叶忠,目光冰冷地锁定在惊魂未定、撞在舱壁上的叶震山身上。
手腕一翻,又是数道乌光激射而出!
这一次,目标直指叶震山的咽喉、心口和丹田!
叶震山亡魂皆冒,生死关头下猛地扯下腰间一块玉佩挡在胸前,同时拼命扭动身体。
叮!噗!
玉佩被一枚飞针瞬间击碎!
另一枚飞针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
但最致命的心口和丹田两针,却被一件突然亮起微光的贴身内甲挡住了一半。
“内甲”
陈庆眼神一冷,身形如电,瞬间欺近!
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叶震山的脖颈!
此刻以抱丹劲中期的雄浑真气催动,威力恐怖绝伦!
叶震山仓促间挥掌格挡,但他心神已乱,真气运转迟滞,如何挡得住陈庆这蓄势已久的必杀一击
咔嚓!
令人心寒的骨裂声响起!
叶震山的手臂被陈庆一爪捏碎!
陈庆的手爪去势不减,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他的咽喉!
叶震山双眼暴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
陈庆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五指猛地发力!
“咔嚓!”
喉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叶震山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直到死,他也没能认出眼前之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杀身之祸根源。
陈庆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指尖轻弹。
噗!噗!
瘫软在地的管家叶忠眉心瞬间多了一个血洞,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整个画舫顶层,只剩下雨点敲打船篷的声音和浓郁的血腥气。
陈庆动作麻利地在叶震山身上摸索,很快搜出一个钱袋和几张银票,略一点数,约莫四五百两。
他目光落在叶震山尸体上那件贴身软甲上——正是它挡住了致命的两针。
“下等宝器内甲,聊胜于无。”
陈庆将其剥下,卷成一团塞入怀中。
他又快速扫视了一下船舱,确认再无活口和遗漏的贵重物品。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小瓷瓶,将里面粘稠的黑色液体泼洒在舱内的帷幔、地毯和尸体上。
这是“猛火油”,遇火即燃,水泼不灭。
做完这一切,陈庆走到窗边,指尖一缕赤红色的离火真气弹出,精准地落在泼洒了猛火油的地方。
“轰!”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火舌迅速蔓延。
陈庆跃出窗外,融入茫茫雨夜,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湖畔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身后,揽月画舫在暴雨中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回到小院,陈庆解除易容,换下湿透的衣衫。
他将搜刮来的银票和那件沾血的宝器内甲放在桌上。
银票不多,只有几百两。
他拿起那件内甲仔细看了看,材质坚韧,触手冰凉,确实是下等宝器,虽然有些破损,应当还值一些银两。
“加上吴曼青之前给的那件下等宝器内甲”
陈庆想起吴曼青送给自己的内甲,后来陈庆得到了沧澜玄蛟甲,那宝甲一直留着没用。
“两件下等宝器内甲,处理掉的话,应该能换回七八万两银子。”
这笔钱,正好填补之前购买易骨丹留下的亏空,也能为后续修炼做准备。
雨声依旧,小院内一片宁静。
陈庆看着桌上的内甲,眼神平静无波。
叶家这根刺,终于彻底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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