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回 驰援五百里（1 / 2）

烈风长老虽性情火爆，却也觉得有理，声如洪钟般喝道：“不错！小子，你若能施展出老阁主的真功夫，俺老风第一个信你！否则，休怪俺剑下无情！”

凌云志也压下内心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看向莫沉，那目光中既有审视，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小兄弟，非是凌某不信，实乃此事关乎恩师安危与本阁存续，千系重大。你若能演示出恩师剑法之神髓，一切疑虑，自当烟消云散。”

莫沉对此早有预料，心中并无半分怯意，朗声应道：“晚辈遵命。请阁主与诸位长老指点。”

众人随即移步至谷内一片极为开阔的试剑场。

莫沉前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千剑阁，无数弟子从炼剑坪、藏书楼、休息住所蜂拥而至，将试剑场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那位陌生的少年身上，充满了好奇、怀疑与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们都想亲眼见证，这声称老阁主传人的少年，究竟能否展现出那传说中的无上剑术。

试剑场以厚重的青石板铺就，历经无数剑气洗礼，满是剑气裂痕，但依旧坚实无比。

场地四周，插着各式各样的长剑，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寒光闪闪，皆是弟子平日切磋、磨砺剑术之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铁锈与汗水的独特气息。

凌云志沉声道，点出了考核的关键：“那就请小兄弟演示《滴水穿石剑》之‘凝劲一点’的精微控制，与《惊鸿照影剑》之‘逝水无痕’的缥缈意境吧。让我等当众一观。”

莫沉凝神静气，缓步走至场中。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先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最为寻常的青钢长剑，入手微沉，剑身冰凉。

莫沉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仿佛要将周遭所有的杂念都排出，心神彻底沉入回忆之中——四年间，在师父陈晋那看似随意、实则严苛到极致的指导下，千万次枯燥却至关重要的重复练习场景，历历在目。莫沉将那股对“劲”力的理解、对“意”的掌控，重新凝聚于心神之间。

骤然间，莫沉双眼睁开，眸中精光爆射，如电如芒。手腕轻轻一抖，那柄凡铁剑尖竟发出一声清越悠扬的震颤之声，只见他身形稳若磐石，唯有持剑的手臂如弹簧般疾刺而出。

滴水穿石剑之精髓，在这一刻被莫沉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剑尖并非简单的直刺，而是在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极小幅度和极高频率下高速震颤。将剑所有的力量，持剑之人所有的精神，都集中于那微末的剑尖一点，仿佛真有一滴蕴含了千钧之力的水珠，正凝聚于此，欲要穿透万古不移的磐石。

那股锐利无匹、却又专注至极的“穿透劲意”，让在场所有修习过此剑法基础的弟子都感到心神悸动。

“嗤——！”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破空声响起，剑尖已然点向场边一根专门用来测试劲力渗透的花岗岩柱。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碰撞与石屑纷飞，那坚硬无比的暗色石柱表面，竟如同被最精密的钻头划过，出现了一个深约寸许、边缘光滑如镜的细小孔洞。

唯有少许被极致力量震成的石粉，簌簌飘落。

这一手，对“劲”的凝聚、控制与渗透，已入武学一品高手之境界，绝非苦练外形所能达到的。

不等周围爆发出惊呼，莫沉身形再次动了。这一次，如云似风，缥缈难测！

惊鸿照影剑的玄奥，随之舞动！

莫沉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模糊不清、难以捕捉的影子，在场中急速穿梭闪烁，步伐踏着某种玄奥难言的轨迹，正是“逝水无痕”身法的极致体现。

速度之快，竟在原地留下了几道短暂存续、栩栩如生的残影，令人眼花缭乱，难辨真假。与此同时，手中那柄青钢长剑，已然化作一道道森寒的闪电冷电，随着其身法的诡异游走而挥洒，剑光闪烁不定，轨迹莫测，仿佛惊鸿掠过平静湖面，只余下荡漾的波光与一抹转瞬即逝的缥缈逝影，无从捉摸。

在场所有识货之人，上至阁主长老，下至核心弟子，脸色无不剧变。

这绝非徒具其形的模仿，更非照本宣科的演练，而是真正得到了剑法最核心的神髓。那锐利如实质的剑气意蕴，那对力量精妙入微、举重若轻的掌控，那迅捷如电、诡异如魅的身法节奏，与他们记忆深处老阁主陈晋那独一无二、卓尔不群的风格，如出一辙！

然而，令他们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还在后面。莫沉将身法催发至巅峰，心中那股历经四年磨砺的不屈剑意，与丹田中刚刚恢复的那一丝精纯的法力悄然融合，伴随着莫沉一声低沉怒喝！

霎时间，只见那柄平凡无奇的青钢长剑的剑锋之上，竟骤然吞吐出一寸长短、肉眼依稀可见、呈现出半透明状的凌厉气芒。

剑芒！

虽然这气芒尚且微弱，若隐若现，但那股凌厉无匹的锋锐意境，一下子传遍周围。

场边弟子腰间佩挂的长剑，竟被这股无形的剑意引动，发出阵阵低沉的、带着些许臣服意味的嗡鸣！那剑芒掠过空气，发出“嘶嘶”的尖锐厉响，甚至连坚硬的青石地板表面，都被逸散的锋锐之气，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的白痕！

“剑芒！是剑芒！”烈风长老激动得须发皆张，吼声如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错不了…这意境…这运劲法门…唯有恩师亲传，方能至此境界…”凌云志声音哽咽，虎目之中泪光闪烁，充满了激动与对往昔的深切怀念。

就连一向以冷峻苛刻着称的铁面长老，紧绷如铁板的面容也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吁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浊气，朝着场中收势而立的莫沉，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再无半分怀疑，只剩下纯粹的、难以掩饰的惊叹与赞许。

全场先是陷入一片极致的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他们认知的剑道境界所震撼。

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惊叹与议论声。

先前所有的疑虑和猜测，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演示完毕，莫沉收剑而立，气息微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续施展极致剑招对心神的消耗不小，但他的眼神却明亮如寒夜星辰，清澈而坚定。

凌云志大步上前，激动地一把抓住莫沉的双肩，力道之大，显露出内心的澎湃：“小师弟！果然是恩师亲传！千剑阁先前多有怠慢，万望海涵！”他随即猛地转身，面向所有翘首以盼的阁众，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高昂无比，响彻整个山谷：“诸位弟子！老阁主陈晋公的讯息，今日已得确凿！然，他老人家如今遭叛军重重围困于鸿丰山，形势岌岌可危！我千剑阁，承老阁主开创基业、传授剑道之大恩，今日岂能坐视不理？！岂能畏缩不前？！”

“不能！！”台下弟子早已群情激愤，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异口同声的怒吼声震得山谷轰鸣，仿佛连插在四周的残剑都在与之共鸣！

“奸贼可恶！竟敢围困老阁主！”

“誓死护卫老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