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雪夜行凶（五十八）（1 / 2）

深夜，雪已经停了，冰天雪地，粉妆素裹，月光一照，银辉流泻了一地，映得地面的雪更洁白晶莹，亮晃晃地让人能看清整个世界。

这样的夜晚，不需要蜡烛。

雪后，京城里的夜晚是明亮的，这样明亮的夜晚，让人很容易忽略在暗处隐藏的危机。

程执走后，万音尘和程锦如就留在她宅子里等她，二人像是有仇一样，一南一北，各自选了间房，就这样住着。

顾疏的宅邸已经被官府查封了，荒草丛生，人走楼空，荒无人烟，雪月的光辉像是照不到这里，看上去阴沉沉的。

程执的宅邸周围，门前柳树的阴影，墙根的阴影，花丛的阴影中，一群鬼魅一般的影子悄悄潜伏着。

一双双危险的眼睛盯着府邸中的两个人，密不透风，就连一只蚊子的进出都逃不过这群鬼魅的眼睛。

程锦如关窗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抬眼，看到万音尘房中的灯还亮着。

她犹豫了少许，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大晚上，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她有点不耐烦地问，明明语气是毫不客气的，可如果有旁观者，必定会看到她眼中一览无余的担忧之情。

顾疏被抓，冒充皇子，是必死无疑的欺君之罪，何况他又是罪臣遗孤。

皇上已经下令，距离行刑的日子还有三天。程执已经走了两天，杳无音讯，希望实在渺茫。

万音尘作为他的好兄弟，无能为力。

在这种紧要关头却什么也帮不上忙，他现在恐怕又担心又着急。

万音尘开了门，见她穿得太过于单薄，急忙拉她进屋，“外面这么冷，你还大半夜出门。”

程锦如一眼就看见书桌上的信纸，“你给谁现在写信呢？”

万音尘神色有些不自然，“写给我的仇人。”

程锦如一听他的解释，心里暗暗气恼，她讥诮道：“哪有人会大半夜给自己仇人写信，我看是碧玉楼里的哪家姑娘吧？”

万音尘犹豫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毫不留情地说：“你不用管，这跟你没有关系。”

这话直接点燃了程锦如这些时日心头积累的火星子，瞬间，她眼睛几乎快要冒火。

她不甘示弱地说：“我就没想管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就你这样的浪**子弟，天天浪迹花丛，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会嫁了你这个祸害。”

他回到书桌，将信塞到信封中，放入怀中，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有急事儿，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天寒地冻的，最好天上掉下一个大冰雹，砸死你，让你最好死在外边。”程锦如冷笑一声。

却看万音尘刚打开房门，阔步走了出去，距离大门越来越近。暗处的鬼魅警觉地抽出大刀，准备动手。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像是发觉了什么东西忘带了一样，远远地向着程锦如说：“天气多变，我忘带伞了，你帮我找找伞。”

“外面已经不下雪了，你还要伞干什么，冻死你吧。”程锦如针锋相对地说。

“伞在我桌子上放着，给我拿一下。”万音尘双手插袖，呼着热气说。

程锦如不情不愿地回头进屋，可是不一会儿，她怒发冲冠，手里紧紧攥着信纸，生气地冲万音尘吼道：“你桌子上的是谁给你写的信？芙蓉又是谁？”

万音尘脸色不愉地说：“你怎么乱翻我东西，把东西给我。”

“大晚上的你出去就是去见这个芙蓉，你要干什么？顾疏马上就要被斩首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万音尘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不要管那么多，我是跟你好过，但是我又没娶你，你一天到晚，跟个疯婆子一样喋喋不休有意思吗？”

程锦如气得把手上的信件撕得粉碎，她指着万音尘说：“我告诉你，你以为谁稀罕你啊，我讨厌死你了。算你今天倒霉，遇见我了，今晚这大门，你是别想出去了。”

“你听，门外有人。”万音尘脸色突然变了变。

黑影处的鬼魅满满拔出了刀。

程锦如走到门口，警惕地靠近房门，在缝隙里往外看，只见外面空****的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

黑暗处的鬼魅慢慢将对准程锦如。

程锦如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万音尘大声说道：“没有啊，哪里有人？哪里有人，要真有人，你有本事滚出来。万音尘，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对我耍花招了。”

万音尘闭上眼睛，凝肃地对她说：“仔细听，真的有人。”

他边说着，边往外墙走。

程锦如回头正见他鬼鬼祟祟的动作：“你又骗我，万音尘，这样的花招你对我使过多少次了，外面根本没人。之前，每次我一转头，你就不见，欺骗了我的感情还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暗处的黑衣人抬手，示意再等等。

屋檐上，一群影子紧紧地盯着庭院里吵闹的二人，他们安静地踩在雪上，天地之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他们微弱的呼吸，月光下他们乌黑的影子，隐隐透出神秘和阴森。

万音尘恼羞成怒地说：“程锦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是谁，我只是出一个门你就要管这么多。你要再不识好歹地阻拦我，那我绝对不让你吃好果子。”

程锦如冷冷一笑，提高了声音：“这个女人是谁？芙蓉是谁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手里那个信封这么厚，一看就是银票。好你个万音尘，你竟然拿这么多银票给她，她是不是你养的外室。之前你还骗我家中父母病重，让我给你拿银子，合着这银子你都去养狐狸精了，你个负心汉。”

她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响亮的耳光声打破了雪夜的寂静。暗处的黑衣人紧盯着这两个人，唯恐他们突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