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深藏不露（六十）（2 / 2）

程执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你干什么，往哪里走？”

“京城。”春儿娘挺直腰背，端庄地说。

“你不是说郑小姐和萧将军有关系吗，这不就说明顾疏是萧将军的孩子，板上钉钉，去京城又干什么，替顾疏送一程吗？”程执心情正不爽，说话夹棍带棒。

“你知道我是谁吗？”春儿娘轻轻看她一眼，即使穿着粗衣麻布，身上矜贵典雅的气质还是掩饰不住。

“我是郑慕灵。”春儿娘抬起下巴，浑身上下，仪态得当，一身清贵之气。

程执只觉得名字有些熟悉，等看到春儿娘的神色，脑海中突然电石花火。

一瞬间，她脑海中的精神力突然瞬间迸发生机，将所有的事情连成一片。

“萧季青，有一个妹妹。”

纪老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程执怔愣地看着眼前气质大变的春儿娘。

“你……你是当年郑县令的女儿。”

郑慕灵眼中带了些追忆，“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是郑慕灵？”

程执心中,已经浮现出一个扑朔迷离、荒诞不经、惊世骇俗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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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里阴暗潮湿，老鼠吱吱作响，昏黄的劣质蜡烛慢吞吞地滴着蜡油，夜里的蜡烛形同虚设，让人看不清人影。

四周到处是发霉、腐烂、发酵的恶臭气味，混合着浓郁地血腥气，更是让人犯恶心。

万音尘躺在地上，闭着双眼，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一根草，浪**不羁地哼着小曲儿。

一个苍老干瘦的身影无声地走到万音尘的牢房前，冷哼一声。

“万音尘，你就是万音尘。”

万音尘依旧哼着曲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对李忠熟视无睹。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长进了不少，见到我竟然不恼了，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一生气像个小豹子一样，直冲冲地想要杀我，多可爱。”李忠阴森地笑着，笑中尽包裹着诡诈和算计。

“彼此彼此，我看你也不像从前那样年轻，一把瘦骨头，都快死了，还天天算计人，我看你这辈子是摸不到皇位了，做鬼倒是可以试试。”万音尘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李忠带着些诡异地狂热，“不，我设计了那么多，皇位一定会是我的，你不用担心，因为今天你就要死了，而顾疏，三天后，也会被午时斩首，你们俩正好做一个伴。”

万音尘冷冷地看着李忠灰绿的脸色，不屑一顾地挑衅道：“前朝你策划那么多，还不是失败了，你没有儿子，坐皇位又能如何？”

李忠似乎被人提起旧伤疤有些恼羞成怒，他恶毒一笑：“我是失败了，但是你义母不也被我害死了吗，萧季青那个蠢货也死了，你们最在意的人都已经死了，还将被历史铭记，遗臭万年，这也是我的功勋，你怎么能轻视？”

万音尘一听他提起义母，神色立马凌冽起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不相信我的义母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害死天下黎民百姓的事情，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从中搞鬼。”

李忠哈哈大笑，猖狂地看着他：“当然是我，你早就怀疑是我，可惜啊，殷倾倾当年的东西都付之一炬，一切秘密都在隐藏，你找了这么多年，恐怕什么也找不到。”

万音尘眼神阴沉，像是快要杀人一样，“你到底做了什么？！有本事你不要当缩头乌龟，懦夫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忠了如指掌地说：“你在用激将法，我知道，但是，我依然大发慈悲地愿意将一切真相告诉你。”

李忠从怀中掏出一只杯盏，扔进天牢。

万音尘拿起一看，是一只赤色宝相花纹金酒杯，“这是，这是我义母宫中当年的东西，你怎么还会留着呢？”

“把它掰开。”李忠高高在上地说。

万音尘虽然不舍伤害义母遗物，可他更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稍一使劲，酒杯就被掰裂，万音尘惊诧地看着被子的裂纹，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怎！怎么会？”

他拿着杯子放在有光线的地方，可是那裂痕一清二楚。

“当年灵帝下旨将国库所有金子熔炼，为义母做物件，宫中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金酒杯的断截面却是颜色更暗的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万音尘拿着赤色宝相花纹金酒杯仔细端详，他一抬眼，正好看见监狱外笑眯眯地李忠。

“你！是你干的是不是，如果灵帝没有用那批金子锻造物件，那国库中的金子不可能没有去处，是不是你拿的，偷梁换日，移花接木，你竟突然还敢愿望我义母！”

李忠笑眯眯地看着他，给他鼓了几掌，“不错，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只是你说错了一点，这并不是偷梁换日，也不是移花接木。这件事情，是灵帝让我做的。”

万音尘瞳孔瞬间放大，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你说……你说谎。”

“是不是谎言，你心里最清楚。”李忠不屑一笑。

“不可能，灵帝没有理由这样做，他是天子，国库本就是他的，他又为什么要假借宠妃之名，假意锻造金子呢，他不会这样做的。”

李忠轻嗤一声，讥讽地笑道：“怎么还真有人相信帝王会有真情啊，国库的银子是国家的，朝堂之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一点都不等动，所以只好找一个替死鬼罢了。”

李忠轻松的语调，让万音尘心头燃上了一把火。

“灵帝住在皇宫，可他死后，在他的宫里，没有人发现那笔金子的下落。”万音尘试探地问。

李忠枯瘦黝黑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抹得意，“当然找不到，因为金子全部在我这里。而这一大笔财富，正是我如今起兵争夺皇位的资本。灵帝虽然是一个贪婪的蠢蛋，但还是给我帮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