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经年往事（六十一）（2 / 2）

这群杀手隐匿在黑暗中，能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几乎没有，非常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他们并未直接杀人，只是一直秘密监控。

万音尘猜测，李忠像是在顾忌什么，并不想把事情弄大。

原因也很简单，程执的府邸距京城中心很远，几乎在城墙边界。而这个区域是除了皇宫以外，京城兵力最集中的地方了。

这里一般常年驻扎士兵，负责京城出入人员的身份检查，并且用来驻守城门，以防有叛军攻城。

尽管李忠并不想将事情弄大，可是程家出去采买的奴仆，一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遭遇了不测。

万音尘自诩武功高强，可是李忠也深知这一点，于是派来的全部是最顶尖的高手。

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他一人仍有逃生的机会。

只是程府有众多无辜奴仆，程锦如也借住在此，若想逃离这里，必定要有智取。

李忠对万音尘千般防备，万般戒备，但是他忘了程锦如了。

程锦如和程执都出生于医药世家，非常善于制药。于是她和万音尘合谋，演了一场戏。

他们假意争吵，让杀手亲眼看见程锦如被万音尘杀死，于是放过这具“尸体”。而程锦如服用了假死药，气息全无，脉搏微弱，近乎没有，所以才能骗过那群杀手。

杀手带走万音尘之后，程锦如去向相国寺静修的纪老求助。纪老虽然对外已经表示不沾染尘事，可是他心中依然有牵挂之人。

这么多年，他身为隥朝第一渊博的学士，身边也培养了一批精锐替他办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万音尘冷静道。

程锦如从他腰间拽出一个香囊，“这香囊里的香料，这世间知道配方的只有我一人。因为这是我查遍医书，根据上古留下的药方，再加上数十种珍稀香料制成，它的香味清淡悠长，可数日不散。只是我当真很好奇，万公子这么浪**，为何会留下我当年送你的香囊？”

程锦如怀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神复杂。

一年前，她在锦州山上出门采药，路上偶遇一个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人，医者仁心，就收留了他。

她医术其实在程家并不算很好，所以那段时间边翻医书边治疗。

二人相处了很长时间，心中彼此有了对方的影子。

可谁知伤后来治好了，人却不见了。

程锦如一直耿耿于怀，她后来开始学琴，就是因为对他念念不忘。

后来她从锦城到了京城，在京城最大的春楼里见到了左拥右抱的万音尘，才知道自己只是花花公子的浪**过客。

后来，他被追杀，情急之下，她又帮了他。

二人此后一直彼此纠缠，一个骄纵小姐，一个风流琴师，正当她准备重新相信他的时候，世人都说他死了。

从此，念念不忘，一再追寻，终于相见，没死是真，欺骗也是真。

万音尘依旧吊儿郎当地笑着，“佳人送的，我怎么舍得扔？”

程锦如脸色瞬间黑了，她将香囊塞进衣袖，转身就走。

“喂，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干嘛还阴魂不散地要拿走我的东西……”

万音尘张牙舞爪地叫嚷着，程锦如双手环胸，理都不理他。

马车刚出梅州，郑慕灵的脸色才好了些。

梅州多山，走起来颠簸不平，让人头晕脑胀，春儿娘一直强忍着没吐。

大路平缓，春儿娘也恢复了气色。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郑夫人可还记得？”程执忍不住问道。

春儿娘笑了笑，“姑娘叫我春儿娘吧，那个名字太陌生了，我听不惯。事情说来话长。”

春儿娘的眼神中满满的亏欠之情，“这件事情，当初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当年，灵帝荒**无道，听信谗言，天下灾祸不断，饿殍遍野，但是依然派萧将军去和敌国打仗，想要开疆拓土。皇命难违，尽管萧将军不愿意，可是他不得不去。”

“萧将军率领大军到了梅州，当时与我父亲私交甚好。我也因此认识了萧将军的妹妹——萧无霜。”

“萧无霜？”程执有些困惑，“我曾经调查过当年萧将军一案，可是他们说萧无霜自小身体柔弱，一直在深闺中娇养，又怎么会出现在萧将军的大军中呢？”

春儿娘低头浅笑，“恰恰相反，萧无霜可不是柔弱的闺中女子，她是一个将军，一个上战场杀敌的将军，她很厉害。萧家当时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所以才对外一直说她身体娇弱，可事实上，她能赤手空拳打死十几个敌人。”

“当时，隥朝民不聊生，萧将军不愿再向外拓展疆土，可皇命难违。梅州多山，粮食本就少，当时饥荒，梅州山坡上的树根都已经被挖光了，甚至有人家易子而食。正当萧将军左右为难的时候，李忠一直劝说萧将军，他满口天下大义，利用了萧将军的怜悯之心，说服萧将军清君侧，将惑乱天下的妖妃杀掉。”

程执握紧自己双手，眼中多了一些不忍。

“萧将军被蒙骗了，之后被李忠诬陷谋逆，萧家满门抄斩，和萧家有往来的人也被疑心很重的灵帝铲除。”

“那萧无霜是怎么活下来的？”程执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