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容川来京（六十三）（2 / 2）

“何人敢擅闯刑场，违抗皇命，论罪当死！”行刑官愤怒地说。

“是我！”

程执从门口走出来，没有半分畏惧。

“尚平郡主？你可知道，违抗皇命，可是死罪，你耽误行刑，莫不是要以下犯上，抗旨不尊，来人，将她拿下。”行刑官不屑一顾地说。

李忠眼神微眯，她竟然从梅州赶回来了，还能顺利回到京城，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只不过她在怎么阻拦，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你还愣着干什么，耽误了行刑的时间，皇上那你是问。”李忠呵斥道。

行刑官见李忠开口，心中一慌，立马道：“快将她抓住，扰乱法场，这可是死罪。”

程执不慌不忙，朗然大声说：“圣上口谕，此事存在蹊跷，今日再审，延缓行刑。”

行刑官看看她，有看看李忠，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有一些无措，“这……这……大人，依您看，这给如何是好啊？”

“妖言惑众，一派胡言，顾疏并非圣上龙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她三言两语就可以歪曲事实，到时候圣上一定会以为你不能明辨是非，不堪重用，到时候处罚你，可别怪老夫袖手旁观。”李忠淡淡地说。

他神色淡然，可是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让行刑官胆战心惊。

“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去圣上面前询问，若我弄虚作假，您尽可处置我，但倘若大人将不该杀的人杀了，那就不要怪圣上龙颜大怒，降罪与你，到时候可不仅仅只是丢了乌纱帽，恐怕连命都难以保全。”程执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威压，看得行刑官不得不敛声屏气。

行刑官心中天人交战，还是下定决心，“先将顾疏压下去，等待圣上旨意发落。”

违抗李忠的命令可能会官运坎坷，但是若听错圣上的旨意，他恐怕自身难保。

乾坤宫内，圣上揉着眉心，疲惫地问：“你敢确保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分隐瞒，若朕查到有半分欺瞒，那就是斩首的欺君之罪。”

春儿娘并没有被吓到，她不卑不亢地说：“还望圣上明察，顾疏的母亲的确是萧将军的妹妹萧无霜，所以九皇子不可能是萧季青的子嗣，那些谣言都是无端污蔑，还望圣上明察。”

皇帝低着头，神色隐晦，“那为何当年接生的稳婆说顾疏生产的时间不对，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春儿娘皱着眉头，“草民愿意当场与这位稳婆对峙，为圣上查清真相。”

皇上点点头，给边公公一个眼神，边公公立刻心领神会，“传稳婆进殿。”

良久，稳婆人就带来了。

“你说顾疏母亲产子时间不对，这可属实？”皇上淡淡地问。

“民妇所言，全都属实，当时娘娘还特意给民妇二十两银子，特意嘱咐民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春儿娘淡淡一笑，“时隔多年，为难稳婆竟然什么都还记得，圣上，我有几句话想要请教她，还望圣上准许。”

“准。”

春儿娘扭过头问道，“嬷嬷当年可是为无霜接生？”

稳婆不明白她重新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但这是在圣上面前，她还是哆哆嗦嗦地点点头，“是，是宫女找的我接生。”

春儿娘又说道：“我是无霜的好姐妹，我们之前一直关系极好，在梅州的时候更是同吃同住，你若真是为她接生，那你可知道她肚子上有三颗红痣。”

稳婆犹豫了一瞬，点点头，“是的，奴婢当年为她接生的时候，曾经见过。”

春儿娘眼睛一横，气势汹汹地说：“撒谎！无双身上并没有这三颗痣，你又怎么会见过呢？你在圣上面前欺瞒撒谎，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又知道什么，全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稳婆嘴巴依然很严实，她狡辩道：“冤枉啊冤枉望，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民妇为那么多夫人接生，记混了而已。”

春儿娘冷冷一笑，“你敢在圣上面前撒谎，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你若再执迷不悟，恐怕只有一死。”

“你这人怎么空口白牙的诬陷我老婆子，这么多年我记错了也不为人知。”稳婆继续蓄狡辩。

春儿娘恍然大悟，“原来你记性这么差，那你究竟为什么还记得当年顾疏出生时，月份不对？”

稳婆一时有些慌张，她吞吞吐吐地说：“要是其他人，民妇可能真的记不得，但这可是宫里的主子，所以民妇就多留了几分心。”

春儿娘轻笑，“按您这样说，我的确无法反驳，”她温柔地说，“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你解答。”

稳婆见她信了自己的话，心中松懈了几分，“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民妇说的都是真话。并无半句虚言。”

“你名为李氏，家住黄木村，家中上下共七口人，但是一个月之前举家都搬离黄木村，不见了踪迹。但是蹊跷的是，你家中的物件并没有带走，整座房子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嬷嬷可为我解惑？”春儿娘逼问道。

一听这话，稳婆顿时抖成了筛落，脸色煞白，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能查到这里，也一定知道她背后是有人胁迫。

稳婆不停地哆嗦着：“冤枉啊皇上，我只是受人指使，让我按着他们写的说，民妇实在没有办法，全家老小都在他们手里，所以才出言诬陷，并非故意，还愿圣上明察。当年接生九皇子的时候，月份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皇帝淡淡地抬了眼皮，“是谁指示你的？”

“是……”

瞬间，稳婆嘴里突然吐出一股黑血，她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含含糊糊地呜咽了几句，就断了气。

李忠诚惶诚恐地闯进殿中，突然看到这番景象，惊慌失措地说：“皇上，这妇女故意诬陷，如今事情败露，所以服毒自尽，还不来人快将她抬下去，免得脏了圣上的眼睛。”

身旁的侍卫也都连忙进殿收拾尸体，皇上冷眼看着，“慢着！”

他一出言，侍卫们都顿了顿，李忠也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圣上不带半点感情地看着李忠，暗流涌动，两人表面风平浪静，事实上，剑拔弩张。

良久，圣上突然一笑，“将军也是受人蛊惑，这件事情也和将军无关，这妇人已经死了，扔下去就是。不过这也说明，顾疏的确是皇嗣。”

李忠痛心地说：“萧无霜隐藏身份，在后宫隐匿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居心叵测。她费尽心思生下顾疏，恐怕另有所图，顾疏虽是皇嗣，可圣上万万不可放过他，他毕竟还流着叛军的血，难免会对当年萧家谋逆被抄家一事耿耿于怀，若留下他，一定是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