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生与死(1 / 2)
疑惑目光在越夫人跟老大夫之间扫着,霍溦如今才真能确定,这老大夫竟不知为何对越夫人有了极大意见,像是连望都不想望。
没理会越夫人,老大夫撇了撇嘴,转脸看向**的越珵。
而被老大夫点明心中隐晦心思的越夫人,顾不得继续追问,低声说句到喝药是从,便匆匆离去。
在边关为医多年,若说老大夫最看不起的,就是越夫人这种糟蹋性命之人。现在终于将人给挤兑走了,老大夫心中满意,也不管屋中还有人,便半阖着眼打起盹来。
将老大夫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联想起宫门跪求前一夜,越夫人所说之言,霍溦心中一突,也顾不得什么待客之道,便急忙去寻人。
“唉,这刀子不挨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霍溦进门时,就听得越夫人开口,“我先前劝当归的时候,是不是很惹人生厌。”
越家父子四人的牌位,到绛县后,越夫人便将他们供奉在自己屋中。跪在两行牌位之前,她盯着那被星火逐渐腐蚀的香。
“我不是她,又怎么能轻易劝她放下。其实想想也是,倘异地处之,若有人让我放下越家未雪之恨,我定是不肯的。”
跪在越夫人的身边,霍溦将手中香插入香炉。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倾听,而非劝慰,霍溦没吭声。
“在见着他们爷四个尸骨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去宫门跪求的时候,我也想过跟岑老御史那样死谏。那时说不想活的话,是真的。”
“而在流放路上,我告诉自己,等你们安定下来,我就放心了。可到了绛县,我又告诉自己,等你们生活稳定了,我就放心了。”
“我那么绞尽心思地去劝当归,倒不如说是在劝自己。劝自己,去当个逃兵。”
“这些时日,我想着要去找他们。可真去求死了,我才发现,原来死或活,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那样简单的。亏我自诩上过战场,是看透生死之人,可到头来,还是懦夫一个。”
作为死过一回的人,霍溦当然知道死亡的滋味如何。
死,不过两眼一闭,有何可惧。可死前,那段辗转反侧、生死不得的时间,才是为最折磨人的。
“娘觉得死很难,可有没有过,其实活下去的人,更难。”
闭着眼睛,越夫人眼睫下滑过亮光,“是啊,他们几个没良心的,现在倒是快活了。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却还要苦苦挣扎。”
“娘,您也看见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们。不管如何,就当是为了阿珵,你也该活下去。他已经失了父兄,难道还要没了娘亲吗?我虽是他的妻子,可也永远取代不了你们的位置。”
越夫人的求生之心,霍溦一直寻到合适机会告诉越珵。如今见她改变主意,霍溦可不得极力劝导,生怕一时不差,就让她又有了死心。
活着的是她儿子,可死去的也是她的夫君跟儿子。越夫人望着上面的四尊牌位,像是想从那漆黑之中,瞧见许久未见的人。
她捂着嘴,哀鸣无声,唯有泪水簇簇。
知她心中哀切,霍溦手在越夫人背上轻拍,没有出声。
“哟,摆出这副架势,是要作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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