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行异轨(1 / 2)
李星仪推说休息,午膳未同萧瑧一起用。
萧瑧中间又来过一次,她能分辨得出那是他的脚步声。
他停在门前。
李星仪伏在榻上默不作声。
外头人好像轻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片刻后,他又动了,带着沉稳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李星仪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
在看到萧瑧与裴澄练的时候,她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对了——他们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又有婚约在身,而她的出现本身便是一个意外。无论萧瑧是否利用她,是否真的钟意她,她都是那个异数。
裴澄练心性单纯,她若与萧瑧纠缠不清,对不起的人便又要多一个。
说起怨,李星仪心中也是有怨的。
她怨萧瑧朝秦暮楚,明明同自己说过那样的话,转眼便能同其他女子暧昧;她也怨自己无能,明明她才是多余的那位,可父母大仇未报,只能做夹在萧瑧未婚夫妻中难堪的第三人。
李星仪将锦被拉过头,想的是索性就这样睡去,只要人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一静下来,浅浅呼吸之间,便能闻到衾被间淡淡的松香,暖意融融间,竟让她莫名地安定。
李星仪从被子中冒出了一个头。
她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卧房。
房间说大不大,处处俱是内宫陈饰,一扇香屏将空间切割成两半儿,外间是歇坐的地方,背靠一副山水烟画,中央架着一只三角马蹄香炉。她歇息的床榻很大,大得可以容她在上面滚上几圈,床头是一面乌木描金衣柜,另有衣架立在旁边,衣架上挂着件月白长衫。
李星仪觉得十分眼熟,盯着那件衣服瞧了半天后,突然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萧瑧穿过的那件衣裳?!
她骨碌一下从**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盖了一半儿的被子——绀得近黑,这种乌沉沉的颜色,倒像是他身边的物件。
李星仪的手还覆在上面——覆在那张往日里萧瑧极可能日日夜夜都在盖的衾被上面。
一阵血液直顶脑门,李星仪终于明白了他在门外笑的那一声是什么意思,顿时欲哭无泪,羞愤得难以自已。
木头院子太小,只这一栋主楼。萧瑧将她带回来,本就不打算同她分居。可怜她有些脑子,却还不够用,心底仍有一片纯洁之地,却忘了萧瑧目的本就不单纯。
她是信任他的,甚至回京的路上有一丝丝的庆幸,因为他是萧瑧。若换成其他人,她便无法妥协。
她从前也曾试着去同人交心,后来好不容易愿意接纳冯翊,却落得相看两厌的结果。
这样矛盾的情绪落在李星仪心头,让她愈发变得像只刺猬。
她坐在床尾,蜷起身子抱住自己,将头深深埋进膝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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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刚亮,萧伯来了木头院子。
他远远地站在松下,身边是一桶府上人连夜采来的干净雪水。
都说简王讲究,实际上他自己也算不得讲究。只是平日里总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摸样,但在吃到好口味时眉尾上扬,眼睛变亮,也能多吃上几口,瞧着有些烟火气了。
萧瑧年少时个头长得很快,衣裳做得勤,只是人实在太瘦,萧伯看着心疼,总想让他多吃几口饭,为此变着花样地替他搜罗食谱和厨子,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精细膳食。
嘴刁的人,什么都挑剔,尤其是择偶。只不过裴澄练与他自小相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姑娘能同他更为熟稔。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倒也是一段不错的姻缘——前提是夜行之人永不得见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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