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纸鸢(1 / 2)
秦不理并非是要纸鸢载人。
载不动,也不现实。
海寇围陇南是他没料想到的,他原先还以为是他在陇南城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田木山才带人绕到陇南来。
没想到在妙春馆一击不得后,田木山倒也不恋战,立即转头再围陇南城。并在短短几日内纠集了更多的海寇。
也不知他们此行是出于什么目的。这般袭陇南而来,于海寇而言,风险实在太大。
陇南离海岸少说要两三日路程,海卫军若是断他们的后路,他们只能往更内陆逃窜去,而往内陆逃窜的风险更大。
海寇此前没有马,上了岸后,全靠两条腿步行,饶是当年直取京城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听闻斥候回报,田木山及十来个小头子此次是有马的,还是北游盛产的骅骝,在李朝都是千金难买的汗血骏马。
斥候回报第二日,秦不理便差人去查这骅骝来源。
北游和沿海隔着一个李朝,骅骝不是小件的好藏的东西,必得留下痕迹。
骏马好查,第二日就有消息回报,说骅骝被运到京城后,是先用阮家的船送到李朝西南的南理,再送到东南楚州,从楚州的百运县出港的。
又是阮家的船,好绕了李朝一个大圈。
秦不理听闻这消息,心头只觉得烦躁。
阮承泽像一尾泥鳅,滑溜得很,他在陇南城待的两段时间里,一丝他的把柄和错处都抓不着,更惘论他私通海寇的实际证据。
他若是海寇背后金主的幕后主使,那他藏得也未免太好了些。
他倒是可以将阮承泽一刀杀了,不用理由,就算上报到朝堂去,闹到李皇面前,也自有人保他。
李皇疑心重,像阮承泽这般模棱两可的人,他断然也不会觉得他秦不理杀错。
但资援海寇的内奸线已经埋藏了多年,在此前的探查中,秦不理甚至觉得自己在面对的是深深扎根李朝沿海数十年的、庞大的、错综复杂的根系。
阮承泽今年才几岁?就算没了他,没了阮家,还会有别的姓张的、姓黄的、姓尚的金主。
背后大主使是重要,但将这团根系挖出来,一一捣毁,才能更好地将海寇彻底驱除。
因此秦不理虽然心焦,但也能强压住自己,沉住气。
虽然这次海寇和背后主使的金算盘,未免打得太响太招摇了些,甚至是有些明目张胆地将北游的骏马送到海岸去。
“你打算怎么搞?”常断风问他。
秦不理握着阮娇娇的手,拇指抚上姑娘家的手腕。
她瘦,手腕上的骨头凸起明显,像一颗半埋在她血肉里的小小珍珠。秦不理的拇指摩挲着那一块圆润,瞧她紧闭的双眼,蹙起的眉头,抬手将她眼尾的泪擦去。
七天了,她昏睡了七天。
他那日送她回房后,差了海卫军五营的女参将照看阮娇娇,自己则同常断风一同外出收拾海寇。
闵万尔那时候自作主张,将闵盛给阮娇娇开的药方重新誊写了一遍,交给阮娇娇的婢女。
药方是闵万尔誊写的,他低估了这丫头的聪慧程度。六岁的孩子,书写的字已经有模有样,她学字的时候临摹的还是她爹闵盛自己做的字帖,同闵盛的字七八分像。
婢女自然不疑有它,又哪儿能知道那药方里头被她自作主张添了一味贲木草?
闵万尔也并非出于歹心,后头也不必逼问她,她自己抽抽搭搭供述出来,说是从老医书上看到贲木草对阮娇娇这样身骨脆弱的人有奇效,就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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