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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争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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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要不要……”李太太做了个砍头的动作,这男子还是轻笑:“母女二人,孤身上路,路上遇到什么事儿,也难免的。”

“其实,我也不想的。”李太太说了一句,就往上房走去。男子的面上现出几丝兴奋,很多年了,在那憋着很多年了,现在,总算又可以展一展身手了。

冬儿刚跑进宅子,还没走出数步,冬儿娘就从后面追来,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你给我回去,跟我立即回去。”

“娘,姐姐是个好人,这会儿我听着,姑爷也是个好人,您就让我把孩子抱出来吧。”冬儿对自己娘哭着哀求,冬儿娘面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冬儿的哭泣和自己没有关系。

“娘,娘!”冬儿又哭叫几声,才听到自己娘轻声道:“你别求了,这孩子,暂时不会有事的,你若再这样哭,那我也保不住你。”

“娘,这到底为什么?”冬儿反问,冬儿娘拉住她就要往外走,王大叔的声音已经从她们身后传来:“不为什么,你这个娘,她是个骗子。”

骗子两个字一出口,冬儿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娘,而冬儿娘已经笑了笑,就对王大叔道:“你这心,比原先狠了。”

“我若不对你心狠,那我就对不起自己了。”王大叔的话,让冬儿听得一阵懵懂,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娘,您真的是个骗子?”冬儿小声询问,冬儿娘淡淡一笑:“是啊,从我被人救起那刻起,我就没有自己的路了。”

就要被人驱使着,去做那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冬儿娘看向自己的女儿,突然笑得有些古怪:“甚至,我养你的那些银子,也不是正路上来的。冬儿啊。”

冬儿往后退了一步,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所以,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骗了,那个什么太太,也是骗了自己的人?

“姐姐她这样好,我要去告诉姐姐。”冬儿还要往前,就被冬儿娘死死地扯住手腕:“你以为,告诉了她,你能活得下去?”

冬儿脸上涕泪交流,明明早上还好好地,怎么这会儿就全变了。

“冬儿,听我的话,跟我走,我会带你回去,等回到家乡,你还是这么好好的一个人,娘已经给你攒了嫁妆,你寻一个合适的男子出嫁,你过的,会是那样平静幸福。”

冬儿娘的泪也涌出,王大叔已经轻声道:“平静幸福,做了这样亏心事,怎么会平静呢?”

那十三年和女儿相依为命的平静生活,其实就是一场梦,王大叔的这句话,让冬儿娘再也撑不住了,她转头看着王大叔:“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说到后来,冬儿娘的声音嘶哑,如同在质问。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选择,如果可以,宁可当初不被救起。而被救起的她们,也欠了那人一条命。

“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我不能,不能让冬儿也欠了她们。”冬儿娘只觉得心疼得受不了,难过的要弯下腰,如此才能让自己平静一些。

风吹过,此时是二月,二月的春风应该是温暖的,让人发出会心一笑的,但冬儿只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之中,寒冬腊月都没有这么冷。

自己的娘,到底做过些什么,冬儿这才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还是可以的,可以有别的法子。”王大叔见到冬儿娘这样难过,手脚都不晓得该怎样放了,他笨拙地安慰着冬儿娘。

但王大叔自己也晓得,这样的安慰,并不能让冬儿娘接受。果真冬儿娘冷笑:“有别的法子?别的什么法子?”

“我,比如,我们可以,”报官两个字一直在王大叔舌尖上,但却说不出口,报了官,那冬儿娘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还有冬儿,冬儿定然会被卖掉,毕竟她是冬儿娘的孩子。

“我就是死,也要护住我女儿。”冬儿娘说出这句,在这个世上,这么多的人,只有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只有这个孩子,能让冬儿娘觉得欢喜,觉得这个世间,这个污浊不堪的世间,还有那么几分清净,还能让自己在这世间活着。

“你死了,就真得护不住你女儿了。”王大叔慌了手脚,就听到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吆,这是在演久别重逢,夫妻情深的戏码啊。”

王大叔抬头,瞧见那个男子,尽管时间过去了许多年,但王大叔还是认出了这个人,他高声道:“是你!”

“是我啊,王大哥,这么多年不见,听说你的主人,一直高升。”这男子笑着走上前,甚至还伸手去搭王大叔的肩,瞧着王大叔的伤口,口中啧啧两声:“王大哥,你的运气向来都那么好,那么大的花瓶,从楼上扔下来,你都活得好好地。”

“你!”王大叔到现在还不清楚这一切的话,他就是个傻子,见王大叔怒气满面,这男子掩口笑了:“我们也许多年没有见面了,也该叙叙旧了。来啊,把他们都请进去,只怕姐姐也想见他。”

“你不是服侍爷和奶奶的,怎么又有什么姐姐?”王大叔决定就算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这男子又掩口笑了:“还没和王大哥你说过呢,其实啊,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姓。”说着,男子就指向冬儿娘:“这是我们的十一妹妹,平常你叫她方十一也可以,至于正经名字,你说我们这些人,哪里有正经名字啊。”

王大叔看向冬儿娘,冬儿娘自从男子出现,只是紧紧地抱住冬儿,面如死灰,什么都没有说。

“我呢,不中用,人都称我,方八。我们姐姐,那可不得了,除了我们大哥,她就是最厉害的。”方八说话的时候,还翘了翘大拇指。

王大叔看着围上来的那些小厮打扮的,伸手一指:“他们,也姓方?”

“那可不能,我们哪有这么多的人啊,只是我在江湖之上,总还有那么几个朋友,这些呢,是去寻人家借的。免得真要遇到什么事儿,人手不够。”方八笑着说完,就对那些小厮打扮的笑着道:“把他们带去,先关进柴房,等宴席完了,再做处置。”

这些人应是,上前就要捆王大叔,王大叔还想挣扎,方八在边上又笑了:“何必呢,若你脑袋上再挨那么一下,外面的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

“这么说,小爷他来了。”王大叔在那充满希望地问。方八点了点头:“你说,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来呢,不过这边,已经把他打发了,至于他要在外面站多久,那就站多久。”

说完方八就挥挥袖子:“把他们都带走吧。”

“你瞧,原本我可以带着女儿走的,远离这一切。”冬儿娘突然开口,王大叔瞧着她:“人在这世上,还有些别的东西。”

什么别的东西?冬儿娘并不想问,毕竟在这世上,光活着,就费尽了力气。冬儿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只是用手拉住自己娘的衣衫:“娘,他们骗我,是不是?”

“没有骗你。”冬儿娘抚摸着女儿的发:“其实,我该拒绝的。”

“十一妹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方八瞧着她:“你明明知道,没有什么拒绝,从我们被父亲救起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选择。”

别无选择,连暂时的宁静,都像是一场梦。冬儿娘只能把冬儿抱得更紧一些。

“你这女儿,其实生得很不错,比你要好看。”方八的眼看向冬儿,冬儿吓得瞪大了眼睛。冬儿娘冷冷地道:“别打她的主意。”

方八只是冷笑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三人都被丢进了柴房。接着门就关上了。

王大叔这才开口道:“到了这会儿,我还觉得,这是一场梦,我又见到了你,见到了你的女儿。”

“其实,没有你横插一杆子,我们也……”冬儿娘抱怨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冬儿道:“娘,真得什么都做不了吗?”

“除非……”接着冬儿娘就苦笑:“罢了,你还是孩子家,什么都不晓得,过来娘这边,好好地睡一觉。”

“我对不起姐姐。”冬儿还是哭着这样说,冬儿娘轻叹一声:“对得起对不起,都过去了。”

“这个孩子,是……”王大叔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冬儿娘瞧着他:“我不晓得,我跟过好几个男人。”

王大叔不料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嘴巴顿时张大了,接着王大叔才嘀咕一句:“可是,那一晚,你明明……”

“不过是想把你赶走的法子罢了。你还真信了。”冬儿娘的话让王大叔如被雷击,那一晚的甜蜜,王大叔此后一直都记得,都在回忆。可是,实情竟然如此地,如此地不堪。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娶你。”王大叔看着冬儿娘,尽管冬儿娘的真实身份,王大叔已经晓得了,可当初想娶她是真的,那时候的心动是真的。

“你现在只怕早就儿女双全了。”冬儿娘不相信任何男人,即便对王大叔有过几丝柔情,也早就消失了。

“我没有成亲。”冬儿娘听到这个答案,竟然也愣了一下,世间男子还有这样的吗?果真就听到王大叔在那继续道:“我一直都想寻到你,问问清楚,这么多年,就这样下来了。”

“那你现在后悔吗?”冬儿娘反问,王大叔看着冬儿娘,缓缓摇头:“没有什么后悔,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的事,怎能推到女人身上。”

况且,若冬儿真是自己的女儿,王大叔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笑出来,那该多好啊,这孩子,和她的娘不一样,看起来是这样的好。

可惜,可惜,现在,不晓得怎么才能逃出这个牢笼。

王大叔又叹气了,冬儿娘低下头,轻轻地拍着怀中的冬儿,如同她还是孩子一样。

方八回到上房,李太太正在哄着孩子入睡,方八把事儿前后说了一通。李太太就笑了:“真是有意思,十一这样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有个男子对她情根深种。”

“十一这个丫头,从来心思都不在正事上。”方八的话透着野心勃勃,李太太又笑了:“罢了,横竖我们姐妹一场,等事儿完了,赏她一具全尸,和那男子葬在一起,他们生前同床,死后也当同穴。至于那个女孩,就割了舌头,带回家去做个丫鬟,也免得她到处乱说。”

这样狠厉的处置,方八自然是十分熟悉的,笑着道:“姐姐您放心,一定会做得妥当。”

“那个秦爷,他真被打发走了?”李太太总觉得秦渝蓉没有安顿好,就会出变数,又问了一遍,方八笑了:“自然打发了,况且,我们还有秦家的人。”

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让秦大伯来把秦渝蓉叫走就是。李太太笑容甜蜜:“这才对。”

说着李太太低头看着孩子:“瞧,这孩子睡得多香。”

秦渝蓉虽然吃了闭门羹,但他并没离开,如果王大叔也是往这边来,那自己该见到他,但这会儿并没见到王大叔,秦渝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儿,于是他索性坐在李太太宅子大门口,真要有人问起,也是天经地义的,就说自己来等着接自己媳妇。

“秦奶奶,方才我去了那边,并没有瞧见冬儿姑娘,想是她去哪里玩耍了。”独悠等了好半天,才等到这边的婆子过来回话,这回答,也算无懈可击。毕竟这些小丫鬟们,难得跟着主人们出去,偷偷地溜出去在这宅子内玩耍也是有的。

因此独悠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耐,对婆子笑着道:“多谢了。”

“您放心,等见到冬儿姑娘,我定会请她过来。”婆子恭敬说完,就见李太太走了进来。

李太太已经换了衣衫,比方才那身更加端庄,也更为繁复华丽。

“这李太太,真是越看越好看。”吴大奶奶突然啧啧赞叹,独悠看向她:“你怎么突然这样说。”

“方才还不觉得,怎么这换了一身衣衫,就完全不一样了。”像是那一直藏着的锋芒,都露了出来,也似乎是不再掩饰。

独悠看着李太太走进来,吴太太先上前去和她说笑,但李太太却分明没有心思敷衍她,只和她说了两句,就看向独悠这边。

独悠只觉得李太太的眼神带着一丝嘲讽,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过她,为何她的眼神会带着嘲讽?独悠心中想着,就见李太太走到主位,笑着道:“还请列位再次入席吧。”

李家的帖子上就写明了,今日,要尽而散,也就是要欢饮一天,因此众人也都笑着各自入席。

残席已经收掉,现在席上摆着的,是新的酒菜。

李太太端着酒杯请众人饮了一杯,这才笑着道:“方才秦奶奶在这席上,添了份点心,那我呢,也在这会儿的席上,临时改了个点心。”

说着话,点心就被送了上来,这点心呢也是牡丹形状,不过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用面做的。

“还请列位尝尝,我们这点心,虽不如秦奶奶这边的新奇,味儿也是不错的。”李太太已经在那笑着和众人说。

众人自然也就各自尝了尝,吴大奶奶却没有动筷子,李太太这会儿的行为,有些和方才不一样,自己能瞧出来,吴大奶奶不信别人瞧不出来。但众人都只在那各自称赞,仿佛真得没有瞧出来一样。

真有意思。吴大奶奶在那思忖,独悠却也在那想事儿,若说方才独悠还有些不确定,现在独悠就确定了,李太太去而复返之后,就句句都在针对着自己,而这样的针对,按说不该出现啊。

“你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吴大奶奶的话又在独悠耳边响起,独悠看向笑语晏晏的李太太,独悠不由笑了,若事情是真,那自己还真得罪过李太太,毕竟自己嫁的,是秦渝蓉。

李太太看着独悠瞧向自己,李太太已经举起酒杯,仿佛是在邀请独悠喝上一杯,但那眼中的挑衅,独悠并没有看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和没有出现的冬儿有关系。想到冬儿,独悠就想起方才仿佛听到的婴儿哭声。

独悠猛地站起,吴大奶奶惊讶地看向独悠,接着吴大奶奶就听到独悠的声音:“我这会儿,想要和李太太单独说说话呢。”

“秦奶奶,不急,不急,等到赏花宴过后,我们有的是时候要说话。”李太太含笑说着,说完就对众人道:“我头一次见秦奶奶的时候,就觉得和她十分有缘分,没想到秦奶奶也是这样想的。”

“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说不清的。”吴太太笑着说了一句,吴大奶奶已经拉独悠坐下。独悠看着李太太,这会儿,独悠十分肯定,李太太是在庆祝,而她所要庆祝的事儿,和自己有莫大关系。

“来,这是你喜欢吃的酥鱼。”吴大奶奶给独悠布了一筷子菜,接着就轻声对独悠道:“有天大的事儿,今儿先吃,等散了,再说。”

“我这心里跳得很厉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独悠是为人母的人,母女之间,或许天生就有联系。当孩子在那哭闹的时候,独悠的心都会发紧。这会儿莫名其妙地发紧,独悠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你着急也没用。况且,再大的事儿也不过就是……”吴大奶奶停下说话,独悠晓得吴大奶奶想说的是什么,这个世上,除了生死就没有大事了,可是若自己所遇到的事儿,真的是生死相关的大事呢?想到这个可能,独悠就越发如坐针毡,想站起身离开。

李太太在那和众人说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独悠刚想站起身,李太太就笑着道:“秦奶奶有什么话要说吗?”

“今儿这赏花宴,我原本该陪着诸位终席的,只是家中孩子……”独悠话没说完,李太太就笑着站起身,手中端着一杯酒:“这会儿啊,该罚你。”

“太太何出此言?”独悠被李太太轻轻一推,就被按了坐下。李太太今儿戴着一对红宝石的耳坠子,那耳坠子上垂着的红宝石,都有小指甲盖大小了。

李太太靠近独悠说话,独悠能看到那对宝石在那不停地晃。李太太的气息直接喷到了独悠脖子上,而她的声音也显得和平素不一样了:“秦奶奶,今儿,别人能走,你不能走,因为,我有许多事儿,想要和你说呢。”

独悠抬头,和李太太四目相视,那双妩媚的眼中,此时更添妩媚,说完,李太太就把杯中酒喝完了:“秦奶奶还在哺乳,这杯酒,我替她喝了。只是秦奶奶要再说走,就没人代她喝酒了。”

“是啊,秦奶奶,你家中还有人照顾孩子,今儿啊,就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吴太太已经听到李太太后面的话,以为李太太要提携独悠,自然也笑着劝说。

独悠看向李太太,明白了一个道理,今儿就算自己想出什么理由,李太太都会把自己留下。

想清楚这点,独悠如堕冰窖,而李太太已经转身往自己位子上走去,还笑着道:“今儿难得,我让人准备了一班小唱,不如就让她们出来,给大家唱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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