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苏醒(2 / 2)
直到怀里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容湛才将她放下。
出了宫殿,瞥了一眼还跪在殿前的女子,目光一成不变的离去。
胧月见他远去,最终还是不忍,她上前一步,给女子送了一方手帕:“贵妃娘娘,擦擦吧。”
师文衣摇头,额上沁出的虚汗不断的滴在脚边的尘土里,一闪即逝。
她神色坚定,跪的笔直的,目光极具穿透力的看着江采的卧房方向。
胧月见状,不免叹了口气。
这衣贵妃从昨晚宫便一直跪到现在,皇上不允许她靠近太后,她便跪在殿外,这一跪就是一天。
滴米未进,就算是个铁人,那也支撑不住啊!
胧月心疼归心疼,但是万万不敢抗旨,只得再次叹了口气。
宫殿外,昨夜下了一夜雨的路面上湿润一片,虽是春日里,也受不住地面的潮冷。
师文衣面色逐渐苍白起来,额上的虚汗冒的更加厉害。
周围不断有宫人匆匆走过,经过她身旁时,或看戏,或怜悯的看她一眼,便又匆匆离开。
昨晚宫变,师放作为叛贼被绞杀,而她师文衣是叛贼之女,本该一死,皇上仁慈,只将她的品阶收回,现在的衣贵妃,只是个美人而已。
这对一个后宫妃子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惩罚。
宫人们都在想,衣贵妃跪在太后的养心殿前,是在请她帮忙说情。
但只有师文衣本人知道,她这般跪在这里,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告诉江采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师放是被容湛所杀。
尽管心中再清楚不过,父亲的死与容湛无关,但她却要睁眼说瞎话。
为何?
为自己,为师洵。
是恨,是怨。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师家的女儿,她江采生来就受父亲宠爱,她却要当个陪衬?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失去了父亲,江采要备受别人关爱,而她,却要在这里跪上十几个时辰,只为转告?
太多的不公平,让她心中那最后的善良也跟着消失殆尽。
被雾水遮住的眼睛里,剩下的,只有恨。
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握着,修剪的细长的指甲狠狠嵌入肉里。
疼痛感越强,她就越清醒。
师文衣面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睛甚至呆滞的,跪了一天的腿脚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她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不曾动过一分。
……
这边容湛回到御书房,殿内已经有数人在等候。
他面色深沉的走进,一瞬间,众人的目光尽数投过来。
空气中有短暂的沉寂,片刻后,以武王为首拂袖跪下:“参见皇上!”
这一句点醒了众人,一阵茫然后,齐刷刷跪倒一片,伏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湛上座,扬声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乌拉拉站起来,面面相觑间,皆是能从彼此的面上看到后怕。
现如今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没有参与这场宫变的,至于之前的师将军党,祁王党,统统在那场宫变后被处理掉。
就是现在想起来,也一阵后颈发凉。
他们所认为的无能的皇帝,在兜兜转转之后,还是最后坐在这高位上的人。
并且,身边再无异己。
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谋略与胆量,试问,这天下还能有几个人拥有?
大宣君主的位置一再动**,幸好他们没有选择跟派,若不然,今日再相见,可就是在黄泉路上了。
只是,目前还有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他们知道了皇帝不简单,但是百姓却不知。
他们,会让‘昏君当道’?
还不等众人将问题问出,上头那位便开口了。
“朕很欣慰,再次见到众卿。”
众大臣笑的勉强,纷纷擦汗。
可不是么,若是当时有个一念之差,现在还能安稳站在这儿?
“所以,朕很不希望看到日后再有人落得师将军的下场。”
容湛似乎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君主,笑眯眯的,没有半点攻击力,但众人这时都明白,这所谓的无害的笑,只是用来糊弄他们的障眼法!
众位大臣心里皆是又惊又慌,无一不在心里想着,自己之前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皇帝的事情。
生怕唇亡齿寒,自己也受到了牵连。
将众人的胆战心惊看在眼里,容湛戏谑的扬起唇角,他目光投向容骁,后者会意,上前一步道:“城外百姓在聚众闹事,说是要为师将军平反。”
如此大不敬的话落地,众人都为容骁捏了一把汗,这武王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当面提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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