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头上的发丝因为刚刚的逃命而凌乱，娇嫩的脸上和白皙的手背上不知道是从哪里蹭的灰尘。衣服上都是褶皱，裙摆的尾巴团在一起粘在里面的裤子上，拽开后又会粘成另外的形状。

他心里一软。

暮念歌走到许昀面前停下，眉头紧蹙地和裙摆战斗。

许昀蹲下，两只手从她手中接过裙摆，一一张开抚平。

暮念歌的眼眸在许昀和裙摆之间闪烁，她最亲近的男子只有父亲。父亲每日只会问她今日看了哪些书，都去哪里玩，很少会有如此亲昵的动作。

许少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还是说他们江湖中人都是这般不拘小节，认为这样亲昵地帮助同伴整理衣物，只是搭把手？

一定是的。

就像归海公子送许少侠羊脂发簪时，许少侠不会用，都是归海公子帮他簪的头发。

一定是的。

暮念歌默念着，心里也逐渐沉静下来。

“你刚刚——是在保护我吗？”许昀突然出声，他的手上动作却没停。

暮念歌想了想，猜测许少侠应该是指刚刚站到他前面的动作。

“你是伤患嘛。”

许昀抿起嘴角，语气也变得有些郑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有被保护的一天。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沉静下来的暮念歌注意力都在许昀摆弄裙子的手上，并没有察觉：“再强大的人，也有需要被保护的时候。若是姨母和姨夫在这儿，一定会比我反应更大的。”

许昀突然笑了：“好。你保护我，我很开心。”

裙摆被整理妥当，许昀仰头和暮念歌对上视线：“和陆兄比试那次也是。”

月光映在少年的眼中，显得他的眼眸亮晶晶。

暮念歌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窒，怎么会有认真起来这么好看的少侠啊。

“你……你开心就好。”

许昀看着她目光躲闪、脸上带着灰尘却低头浅笑的模样，感觉好像有光在他的心中亮起。

他不由得回忆起，当初暮念歌的阿姊将昏睡的她交给自己时说的那些话。

“这是暮家的劫难，理应由我这个阿姊先来抗。我想以阿姊的身份，请许少侠念在你二人有婚约的关系上保护她，不求喜乐，只求平安。”

可是现在，许昀看着眼前这个小小却坚韧的姑娘，发自内心的想看到她开心，想要她这一世都平安喜乐。

许昀看出她的些许慌张，就地坐下转移话题：“等鹿姑娘回来恐怕还需要些时候，不如省些力气坐下来慢慢等？”

仿佛是应了他的话，暮念歌的身体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她的肚子也空****的难受。她跌坐在地上，把许昀都吓了一跳。

“没事，就是突然感觉好饿。”

许昀笑着安慰她：“很快就有吃的了。”

暮念歌问了许昀肩膀如何，许昀告诉她刚刚已经通过运功将毒素逼出体外，只需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惜，现在有人在追杀我们，不能让你静养，要是落下来病根可就遭了。”暮念歌环抱住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

许昀盘腿坐在地上，难得的脊梁放松微微弯曲。

“放心吧。我以往和归海在江湖上游走时也受过伤，也很少静养，我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鹿呦呦不一会便回来，知道有人追杀他们，便只买了些金疮药和解毒的药丸。

药倒好说，只是这深夜里想买热乎的饭可就难了。她走了好几家，只买到一些扣在蒸笼里没有凉透的馒头和几张饼，还给他们带了两个水袋回来。

鹿呦呦把剩下的银两还给暮念歌，暮念歌接过之后发现比她给出去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