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顾家妹子（2 / 2）

“爹爹因我年纪尚小，托在旁的府上不放心，只得拜托了莱国公，按照父亲的话，公爷和夫人是姐姐的父母，自也会像疼闺女一样疼我。”顾歌歆依旧拿着细软的嗓子道。

俞瑾周在一旁绷着脸不接话，只是眉头微皱，他的食指在膝上轻扣，像是有心事。

沈姣盼见他没动静，自然也不出声。

邱氏倒是依旧笑眯眯地，不知是出于客气还是真心欢喜，道：“说的就是，这儿就是你家！”

顾歌歆点点头，乎闪着睫毛看向俞瑾周和沈姣盼，低声道：“就是不知，阿盼姐姐会不会介意。”

她的声音听着好生委屈，让沈姣盼听得心疼，偏偏她连句话都没说，倒像是欺负了了她万万次。

沈姣盼抿起嘴，刚想着说点什么，一旁沉默了半晌的俞瑾周却先说话了，“母亲，阿盼这几日累得紧，现下哪里来的精神头待客？我先带她回房了。”

“对对对，我都老糊涂了，”邱氏拍拍脑门子道，“快快回去歇着吧！”

阔别几日，狸奴见了沈姣盼愈加爱撒娇，沈姣盼抱着它软乎乎的小身体，睡了个热乎的饱觉。

过了晌午，沈姣盼被腹中的饥饿闹醒，她披了衣服下床，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四喜。”

“夫人，您醒了。”四喜闻声推门进来。

沈姣盼点点头，“我有些饿了，去做些清淡的吃食来。”

“我熬了些清粥，夫人要不要先垫上？”

“好。”

四喜得了令，刚出门去，却又折了回来，原是瑾惠瑾善二位姑娘来探望了。

瑾善提了食盒，打开是一碗热腾腾的红枣银耳羹。

“嫂子这遭回来气色可是不比从前，我熬了些补气血的羹来给您将补。”

那羹冒着热气，清甜四溢，沈姣盼接了过来，笑道：“还是你们贴心，我这刚醒，正饿着。”

“嫂嫂休息地可好？”瑾惠关切道。

沈姣盼点点头，“舒坦了许多。”

“听母亲说，嫂嫂与老夫人感情颇深，她去了，你难受是难免的，”她看着沈姣盼苍白的脸，认真道，“有些话我在外头不敢说，但却想同嫂嫂讲。”

“且说就是，我不往外说。”

瑾会沉吟片刻，放低了嗓子，道：“这人间遍地疾苦，人活一遭，吃得苦头比那江里的水还要多，去者不过是早登极乐，再也不用受这罪。活着的如若真心，该为他们高兴，如今活着的难受，不过是因为念着情义，与其说替去的人哀，不若说是为自己哀，嫂嫂你说是不是？”

还不待沈姣盼答，一旁的瑾善先斥责道：“嫂嫂失了至亲，倒成了幸事，大姐你怎得胡沁了起来呢！”

瑾惠摇摇头，“你这个榆木脑袋，自然是不懂，所以我才只同嫂嫂讲。”

沈姣盼长长叹了口气，悠悠道：“你这话，父亲母亲听了该说荒唐，但也不是不在理。我本是肝肠寸断地难受着，你一说，倒真是开解我了。记得几年前，外祖母就总是念叨着自己胳膊腿不中用，人老了，也难免有遭儿女嫌恶的时候，每每说些什么，舅舅也常有不听从，她活得更是越来越不舒坦，更别说女人家活在这世上，从来难顺心，我母亲那家子，看着是风风光光，却也是鸡毛蒜皮扯不清的多，她老人家没少操心，如今走了，当真乐得清净了，我这难受，该是因为此生不复相见，因为不舍不忍，却不是心疼她吧。”

“对，我也就是这个意思，还是嫂嫂明事理。”

“你的好意我自然懂，只是……瑾惠，我知你素来有主意，但嫂嫂还是要说一句，莱国公府不是寻常人家，你做这家的女儿，就该谨言慎行，多同瑾善学学，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这中间的分寸，万万把握好，今天这些话，即便在理，也不该在旁人跟前说。”

“我有数，嫂嫂且放宽心就是。”

说话间，沈姣盼一碗羹已下肚，瑾善起身又添了一碗，道：“这些道理我倒是说不出来，但总归是盼着嫂嫂早些好起来。正好歌歆也在府上，如今天气还不至太冷，大家可以一同出去散散心。”

沈姣盼这才又想起顾歌歆这茬，却是淡淡道：“歆姑娘与顾姐姐当真是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