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穗禾（2 / 2）

少女的声音怯生生，带着惯有的柔弱，让人不由便生出保护欲。

虞嘉宁却懒得惯着她，“有话直说。”

她这样的态度让虞婉莹瞬间留下了泪水。

一旁的男同窗有些看不下去了，有些义愤填膺，“自家姐妹，何苦这么不给面子？”

虞嘉宁转过头，有些淡淡扫了那个少年一眼。

她并没有开口，整张脸还蒙着面纱，但只那一个眼神，让少年接下来的话彻底哑在了喉咙里。

那人哼了一声强撑着气势，继而转身灰溜溜地离开。

虞婉莹看着那少年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划过一丝厌弃。

目光重新对上虞嘉宁时，又含满了泪水，“我想求姐姐一件事，希望姐姐答应。”

这大庭广众之下，虞婉莹是真不要面子了。

还非得拖着自己下水。

虞嘉宁心里清楚，宋氏杖责了她的奶娘赵氏，她心中存着怨恨，想朝自己发泄。

两人对峙半晌，虞嘉宁突然轻嗤了一声，“想求我，光动嘴可没什么诚意。”

虞婉莹的脸色变了变。

却又见她的姐姐、那张戴着面纱的脸慢慢凑到了她面前，“跪下来求，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虞嘉宁没有压低声音。

学塾里大多学子都听到了她的这句话。

虞嘉宁僵在原地，一时间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是想借机生事，抖落出虞嘉宁杖责自己奶娘那事，在众人面前揭露她的凶性。

却不料虞嘉宁反而说了这样一句话。

倒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正在这时，之前与虞嘉宁便有着矛盾的赵穗禾开口了。

“你这人当真恶心的很，自家亲妹妹相求，都能开口让人下跪，简直有如我们读书人的身份。”

虞婉莹听见有人替她说话，底气足了些。

随即揉了揉眼睛，悲切道，“姐姐若能放过我乳娘，我愿意给姐姐磕头认错。”

学塾里一开始便充满了窃窃私语，此话一出，声音更大了些。

有不善的目光和指指点点落在了虞嘉宁身上。

而她恍若未觉。

“罚你奶娘的是你的嫡母，与我何干？何况你似乎还欠我一句道歉，我的好妹妹。”

虞嘉宁挺直了身子，语声冰冷，“你房中的人败坏我的名声，到底是奴才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我是你的亲姐姐，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容不下我？”

虞嘉宁苦涩地笑了笑，抬手揭下了面纱，露出了脸上那道痕迹明显的伤疤。

“祖母听信你奶娘那些谗言，下手打我，亏得父亲来得及时，还了我一个公道。”

“你如今还在学堂之中逼迫我，要我放过你的奶娘，我的好妹妹，你于心何忍？”

“你置我这长姐于何地？”

虞嘉宁唱作俱佳，甚至落下了两滴泪。

她素来是傲慢又高冷的，此番默默不语落泪的模样，让众人都生出了一股怜惜。

便是之前开口替虞婉莹打抱不平的男学子，此刻都有些羞愧地埋下头去。

罪过罪过！

他们读书人本该慧眼如炬，他却识人不清，差点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