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疫病（2 / 2）

白果勉强笑了笑，惨白着脸虚弱问道，“可还记得？”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

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

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

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这是他们南山府开山祖师，药王奉行的毕生追求。

也是师门祖训。

白敛又怎会忘记，他比每一个人都记得牢。

白果虽然感觉难受，却还是坚持挺直身子。

“我是您一手教导的，我知道师父为人，是最良善不过。”

“当初虽救错了人，可这城外的千千万万流民，他们没有过错，我们应该尽力施救。”

“这是为医的本分。”

白敛沉默了。

这次城外疫病，他虽也动身前来医治。

却并不见得多伤心。

他不是真的神，见惯了生死，人命在他眼里便没那么珍贵了。

何况他当初广开南山府，引无数病患前来就医。

有心怀险恶者的求医者趁机伤了白果，留下了一辈子难以去除的病根。

他私心里其实有些讨厌人的。

奈何他的果果太过良善。

即便受过旁人的伤害，却依旧存着一颗仁心。

她比他更懂得南山府的传承。

白敛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将自己感染，便是想看看这疫病到底多厉害，然后改良药方？”

白果颇为狡黠地眨了眨眼。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您的医术比我更高，见过我的病情变化，定能调出合适的方药。”

倒是有些利用了白敛对她的小心呵护。

但是白果也是没法，她想救更多的人，只能求着白敛尽力出手。

最终在白敛几日的观察和苦苦思索后，改良了清瘟败毒饮和苇茎汤。

城外的疫病最终控制下来。

流民们喜极而泣。

他们一个接一个跪下来，连绵地一片。

感激朝廷没有抛弃他们。

这些京都的大官们纡尊降贵，与他们在城外同吃同住。

还有两位神医不眠不休为他们治病。

皇帝亲上城楼，看着城下的流民们来来往往，康健的模样。

几乎忍不住落泪。

一晃几乎一整年过去。

秦岭淮河那一带的倾盆大雨也停了，阳光普照，又恢复了生机。

皇帝加固了大坝。

又安排着将这群身强力壮的劳动力送回了家乡。

大秦重新变回了以前美丽富饶的模样。

皇帝召见了众臣，包括在城外立了大功治病救人的白果白敛。

金銮殿上，他当庭给众臣跪了下来。

九五之尊如此，其他人自然相对跪下，不敢抬头。

“幸有各位，不辞辛劳，才能护我天下万民，庇佑我大秦基业。”

“朕虽为君，也不及各位慷慨解囊援助，还有舍生忘死奔赴疫区。”

这时无论是心中存有怨气出了血的权贵勋爵们，还是废寝忘食奋战在第一线解救灾民的百官。

都放下了心中种种的怨念和疲惫。

真心诚意尊敬他们的王。

他这一跪，是为天下万民和大秦社稷。

光华万丈。